第四章 厉惩头陀识佛妖(第9/10页)

惠可和尚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才从室内走出来,低眉合十,笔直行到戒刀头陀身边。

当他经过朱一涛及阮玉娇的身边之时,根本连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朱一涛向阮玉娇挤挤眼睛,嘲笑地道:“这叫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阮玉娇虽然自问已经是够心黑手狠之人,但在这等情形之下,她宁可出手再杀死和尚,而不愿意再用这等嘲笑的话,寻他的开心。假如得罪他的话,后果如何,不难想象。

朱一涛忽然道:“走吧。”

阮玉娇第一个感觉是这个人除了上述的性格之外,还是个不按章法,去留元定以致无法捉摸之人,第二个感觉是这一离开此寺,他大概就要对付自己了,所以甚为惊骇。

但不管她有什么感觉,她都不敢稍有违拗,当下点点头道:“好。”

朱一涛牵着她的玉手,扬长行去。一路走出这座金刚寺,没有人现身阻止。

他们出得寺外,在寒风之中,简直是呵气成冰。

阮玉娇冷得连嘴唇都发紫了,全身哆嗦不已。

好不容易才回到客店,阮玉娇赶快烤火取暖,过了许久,才恢复过来,长长透一口气,身子已不由自主地软瘫在躺椅上。

朱一涛等她面色恢复如常,这才道:“我打算再带你到别的名胜古迹游玩。”

阮玉娇乞怜地望着他道:“哦,不,除非你让我多穿点衣服。”

朱一涛点点头道:“你何不早说,我还以为你想借奇寒之力,练点什么奇怪武功呢!”

阮玉娇苦笑道:“我能够练什么武功,你还会不知道么?”

朱一涛道:“我去替你选购,你最好趁这清净的机会,仔细想想、如果你设法让我见到乔双玉,你将得到的好处,悦之不尽,如若不然,你的苦头,也是说之不尽。”

他说罢就离开了客店,独自上街。

不一会儿工夫,他已晃进一家专售毛皮的店铺。假如现在一直有人跟踪他的话,一定发现一件奇事,那就是这个浓眉,面有刀疤,像钢铁一样的男人,突然失去影踪,生似化为一阵清风,不知去向。

朱一涛的失踪虽然奇怪,但若是真有人跟踪他,自然也知道他这个人的本事,所以不会觉得大意外,而会猜想他是打算反跟踪或是有什么诡谋,总之,凡是他的对手,都不能不战战兢兢的防他的反击。

这刻朱一涛已变成一个身量较矮而肥胖的人,拿着香烛纸箔等物,很快地又来到城郊的北湖。

朱一涛心中知道,在这座佛门丛林内,其实已起了极剧烈的变化。这一股汹涌的暗流,如果任它发展,一旦出了此寺,马上就会使得天下的佛道两们,掀起无穷的风波。

这个消息,一旦传到佛道两门的修习武功的人耳中,复仇的箭头,马上会指向自己。

以佛道两门遍布天下的潜势力,无疑比任何武林帮会家派都强大不知多少倍,尤其是天下所有的名家音宿、奇人异士们,大部与佛道两门结有渊源,因而朱一涛他要应付的已不是个人或某一帮派的仇恨,而是天下所有的名家高手了。

他踏入寺内,双肩一摇,罩在外面的皮袍落在地上,顺手又摘下那顶皮帽,顿时现出本来面目,

大殿内静寂无声,他举步行去,在廊上可就碰见了几个和尚,在这些和尚之中,有一个正是知客僧显法,他一见朱一涛孤身回转,面色沉凝,好像要来杀人似的,顿时面青唇白,双脚发软。他本想尽快去通知住持大师惠可,然而朱一涛已经一直走人去,看也不看他一眼。

在那座寒风卷拂的院落中,戒刀头陀的尸体已经放置在一块木板上。

惠可大师低首诵经,在左右两边还有四个僧人,都严肃地侍立不动,

哺哺的经声,飘散在静寂的寒冷的空间,令人泛起凄凉的感觉,

朱一涛踏人院中,一径绕到戒刀头陀尸体的另一边,便与惠可大师成了对面而立的形势。

惠可大师自然不会看不见他了,这位本寺的住持,缓缓抬起眼睛,向朱一涛望去。

朱一涛道:“大师眼中并无恙恨或悲戚之意,这就是彻头彻尾的出家人么?”

惠可大师道:“戒刀头陀应劫西归,何悲之有,施主自种孽因,将尝恶果,贫僧何恨之有?”

朱一涛道:“大师说得好,可见得你心灵中云雾已消,恢复湛明,料幻府妖女再来的话,亦难摇撼大师禅心了。”

惠可大师身子一震道:“朱施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一涛道:“没有什么,本人只是来瞧瞧戒刀头陀的遗体,别无他意。”

惠可大师缓缓道:“朱施主现在已看过了,大概可以安心了吧。”

朱一涛道:“法师你说得可笑,我不论看不看他的遗体,都能够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