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酒 后 之 错(第8/12页)

李玉琪暗暗一横心,一咬牙,道:“我不会再见她了。”

金玉环两眼一睁,道:“您的意思是说……”

李玉琪道:“金姑娘,你何必还要我多说?”

金玉环脸色微变,沉默了一下,道:“李爷,时候不早了,折腾了大半夜,您也该累了,您歇息吧,我走了。”说着,她站了起来。

李玉琪忙跟着站起,脱口叫道:“玉环。”

金玉环眨动了一下美目,道:“您还有事儿么?”

李玉琪唇边掠过一丝抽搐,痛苦地道:“玉环,是我害了你……”

金玉环淡然一笑道:“事到如今,李爷还说这个干什么?”她转身开门走出了养心斋。

李玉琪没再说话,也没再叫她,只怔怔地站在那儿,没动一动,这-夜,他呆坐到天亮。

口口口

天刚亮,“养心斋”里来了人,是徐府的下人,据这个徐府的下人说,徐大人要在上房见他。

李玉琪怀着低沉的心情,睁着一双微红的眼,跟着那个徐府的下人到了上房。

上房里,徐光田一个人坐着,他的脸色很沉重,并没有老远地迎李玉琪,也没有站起来,只微微地招了招手让李玉琪坐下。

李玉琪没有计较,别说是在今日,就是在以往他也不会跟徐光田计较,他欠个身,道了一声谢坐下了。

他坐定,徐光田开了口:“李侍卫,玉环走了。”

这不是一句话,这是一根针,扎得李玉琪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定了定神,忙道:“怎么,大人,玉环她,她走了?”

徐光田点了点头道:“是我亲自送她出城的,我本来要告诉你的,可是说什么她都不让……”

李玉琪道:“大人,她……她上哪儿去了?”

徐光田道:“我也曾问过她,可是她没说,也不肯告诉我。”

李玉琪叫道:“大人,这是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徐光田看了他一眼道:“她昨天晚上到养心斋去过了,是不是?”

李玉琪道:“是的,大人,可是她当时并没有表示……”

徐光田道:“李侍卫睿智,怎么说这种糊涂话,她为的就是要远远离开你,连上哪儿去都不让你知道,怎么会让你知道她要走?”

李玉琪道:“昨天早上大人跟卑职说得好好儿的,她怎么会……”

徐光田道:“这要怪只能怪李侍卫你。”

李玉琪呆了一呆道:“大人这话……”

徐光田道:“你告诉她你原有位青梅竹马的爱侣褚姑娘,是不是?”

李玉琪刹时明白了,他怔了怔神,道:“我明白了,她可是不愿我再跟……我已经告诉她了,我不会再见褚姑娘了……”

“你误会她了,李侍卫。”徐光田叹了口气道:“玉环要是这么一个心胸狭窄,不能容人的姑娘家,我夫妇也就不会这么钟爱她了,走了之后拙荆跟我也不会那么难受,那么悲痛了,不怕李侍卫见笑,拙荆已经哭了大半夜了,小女陪着她沉泪,让人看了好不凄……”

顿了顿,接道:“李侍卫,坏就坏在你那句不会再见褚姑娘上,玉环她告诉我,我不能让你因为她失去褚姑娘,所以她走了,她要离你远远地,希望你能很快地忘了她,也别以她为念,找个适当的机会跟褚姑娘解释解释去,铸错因酒,谅必褚姑娘不会怪你……”话说到这儿,徐光田低下了头,也住了口。

李玉琪心如刀割,胸气动荡,热血沸腾,他双眉一扬,睁着一双血红的眼,道:“错由我铸,玉环她对我这般宽厚,也对我这般情深义重,李玉琪不是人间贱丈夫,我不能……纵然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她,李玉琪今生不再作他想……”

目光一凝,望着徐光田刚一声:“大人……”

徐光田已然叹息一声,摆手说道:“李侍卫,不管怎么说,玉环是我夫妇的干女儿,事由你起,按情按理,我都该找你要人,可是我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人,也够难受的,我实在不忍再说什么,言尽于此,我要回后楼看拙荆去了,李侍卫你请吧。”敢情,人家是下了逐客令。

李玉琪不能怪人家,他知道,人家这样对他,已经是很宽厚,很宽厚的了,他白着一张脸,微一欠身道:“卑职这就告辞,大人放心,卑职有生之年必然寻着玉环,也必会归还那幅画,纵踏遍天涯海角,溅血横尸也在所不惜。”话落,转身大步出门而去。

徐光田坐在那儿没动,也没说话,两眼望着李玉琪那颀长英挺的超拔的背影,老脸上浮起一种异样表情。

金玉环走了,就这么走了,没留一个字,她对他这么宽厚,这么情深义重,这笔债,够他还的。

金玉环孤零零的一个人,她能上哪儿去,又依靠谁,要她怎么谋生,怎么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