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第4/5页)

他知道宋继恩一向贪杯好斗,惹事生非,父亲为了他,确实也伤透了脑筋,如果不是看在宋晓江的面子上,宋继恩恐怕早死一百次了。

而去年,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霸王,居然出手打死府台大人的六公子,漏子出大了,任父说情面通天,也无法再为他关说人情,消灾了事。

展千帆没有想到宋晓江,竟然会因为这桩事故而怀恨父亲。

世道险,人心更险,展千帆已经无话可说了。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突围!突围!突围!为了重建展家船坞,为了父兄,更为了因守护船坞而死难的弟兄,他一定要突围!

展千帆暗中对忠儿打了一个手势,只见他长喝一声,剑气暴涨,遽画银虹掷空曳行,宋晓江但觉一股寒意迎面袭来,他吓得脸色发白,忙不迭的挥刀急退。

游建成大喝道:“上!并肩子上!”

语声刚歇,展千帆的长剑便击上了游建成的面颊,游建成闪避不及,右脸挂彩,他目中射出凶光,振起长剑。

只是他更阴毒,他的剑锋不直接找展千帆,却一味针对燕盼归而发。

虽然展千帆已经示意忠儿,必须全力护守他的背后,可是他也很清楚忠儿的功力,不足以抗拒游建成的全力之击,他不敢恋战,被迫朝巷口逼近。

燕盼归紧附在展千帆的身上。

她感觉到那个男人身上,散发出惊人的力量,那股力量一向不为她知遗。

她看见一轮又一轮的剑华,不断的勾唤出血光和哀号,而她的掌心,也不断的渗出冷汗,交落在这夜的混乱之中。

她晓得展千帆的前胸,及后背都已经濡湿一片,可是她却无法去判断那片湿里,有多少是汗,有多少是血!

她只知道有好几次,她明明看到了一簇剑影刀光,朝她飞掠而来,展千帆总有办法在千钧一发之际,翻腾游走,及时挡护着她。

燕盼归虽然不谙武击之道,但是她毕竟嫁入武者门庭,镇日的耳濡目染,多少也吸收了一些常识。

她了解她的安全是用什么代价换来的,而这样的体会,却像针般扎入她的心口,燕盼归闭上眼睛,贝齿紧紧的咬住下唇。

她明白她绝不能够,在这种局势之下发出声音,她总不可以分散展千帆的心神,可是她却不知道,她僵直的娇躯,以及那双深陷在屋千帆肩窝里的手指,早已经渲泄出她激涨的情绪了。

他们到了巷口处,展千帆的目光突现厉芒,他拚着透支体力,激发出一股内力,然后他握住忠儿的手臂,沉喝遗:“上!”

忠儿不敢有误,他配合展千帆托送之力,纵身翻上瓦脊,并且振臂拉了展千帆一把。

“快追!”游建成在下面急吼。

“贼徒看招!”

展千帆听见连丝藕的娇叱声,他有如释重负的感觉,至少他能肯定她和陆翔青暂且平安了。

展千帆朝忠儿挥手示意,让他顺着檐角潜行。

没多久,陆翔青也赶到展千帆的身旁,他扯一下展千帆衣袖,低声道:“走江边,我已经请竺姑娘接应了。”

展千帆眸光倏闪:“掬欢姑娘!”

陆翔青点点头,又回身去招呼连丝藕。

展千帆眉头皱得很深,他抬起头,望着一片沉黑的洞穴,起伏壮阔的思潮,几乎崩裂了他的心墙。

这时候沙沙作响的风里,传来游建成气急败坏的咆哮声:“快追呀!一群笨蛋!”

展千帆连忙收心神,他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唯有冒险一途,以试凶吉。

在行走间,他又听见混浊的叱喝声振汤在空气里:“游建成,你回来了。”

展千帆心里微震,他觉得这声调好熟悉,仓促之间却又想不起是谁?

“我非宰了展千帆那个王八羔子不可!”游建成急怒交加:“妈的,我到今儿才从展老头的口中得知,原来这小子,早在四年前,就已经作梗我进入展家船坞,像这种狗杂碎,怎能容他活在世上碍我的眼。”

“展千帆已经受伤在身,他逃不了多远,派个人去追杀就够了,倒是这儿的善后,必须及早安排,以杜天下悠悠之口!”

展千帆忍不住咒骂一声,他背着燕盼归又领着忠儿,匆匆赶到江岸。

江面依旧宁静,小还留雅致,只是今夜的展千帆却已狼狈凌荑,徒馀满身的仓惶与凄厉。

展千帆刚现踪迹,舫中便传出竺掬欢的声音:“展二少,快请入舟!”

展千帆咬一咬牙,他牵住忠儿的手,提气腾身,直掠画舫。

登舟之后。

展千帆先放下燕盼归,然后朝竺掬欢拱手称谢。

竺掬欢盯奢展千帆胸前错落的血痕。

她的眼中遽闪痛苦之色,只见她长吸一口肃冷的空气,颤哑的道:“你受伤颇重,快进舱里!”

展千帆先读过眼前那一双眸子,他颔首之后,转对燕盼归道:“嫂嫂,咱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