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八 章(第3/5页)

“婆婆!”兄弟俩目嘶喊。

展老太睁开眼睛看着这两个孙儿。

“我必领赎罪!”

展老太君平静的道:“我不能再拖累你们……。”

“婆婆!”

展千舫的心在满血:“您怎么能够在这节骨眼儿上想不开!”

展老太君发出深深的叹息:“当年我一念之慈,不肯接纳千帆的忠告,执意收容建成这个畜牲,才会招致今日这场横祸,我自知罪孽深重,百死难赎!”

展千帆紧紧抓住展老太君逐渐冰冷的手,白牙紧咬着下唇,痛楚僵硬了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经,将战栗钉锁在血腥的苦涩里!

展老太君审视眼前那张俊逸的脸庞。

“千帆,我很高兴你能赶同来……。”

展老太君身躯倏搐,她缓缓阖上眼睛,微弱的吐出馀音:“愿上苍赐怜,让你们每一个人都平安……。”

展千舫紧咬牙关,他抬起头对着黑冷的四周,用力的吸了几口气,然后扼住展千帆的手腕,拖着他跪在祖母的遗蜕前,磕了三个响头。

当他们站起身时,却见燕盼归犹在床前磕头不止。

展千舫连忙拦住妻子:“盼归!”

燕盼归抬起翦瞳,她那双深邃的黑眸,闱着教人心悸的光芒。

“方才婆婆支使我去寻两条黑巾系发,不想是教我做千古的罪人!”

展千舫挽住妻子的香肩,将她拉起来,然后他从妻子手中紧捏的两条黑巾里,抽出了一条,亲手为她挽发而结。

“我们现在都不再有悲恸的资格了。”展千舫的眼光紧结在妻子的脸上,他的表情十分沉肃。可是他的声音却柔和无比:“为了我,也为了你腹中的孩子,盼归,你必须比任何人都要来得坚强。”

燕盼归忽然间觉得喉头哽塞,她不禁一阵冲动,直扑丈夫的怀中,把头紧贴在那宽阔的胸膛上。

展千舫全身的肌肉蓦地一僵,他猛力住下唇,将妻子推到展千帆那儿。

“你立刻招呼你的朋友和忠儿一块儿离开,我去安排撤退之事。”

展千帆探掌握住兄长的手腕,他凝视展千舫。

“保重?”

展千舫回视乃弟,他的嘴角颤出不可察觉的抽搐,在一阵短暂的静默之后,展千舫微微颔首,才轻轻的吐出两个字:“保重!”

展千帆做一个深呼吸,他走到燕盼归的前面,背对着她蹲下去。

“来,嫂嫂,我背你虽开!”

展千舫朝向妻子点点头之后,转身走出颐心居。

不一会儿

颐心居的外面出现好几道的黑影,分别朝向三个方向逸去。

其中展千帆背负长嫂,藉着树影掩护,悄然走出展家后院,而忠儿则小心翼翼尾随在展千帆的身后。

当他们翻跃桥头,落地于展家后巷之时,展千帆的双眉猛然耸动,目中暴射出杀机,并且驻足而立,逼视屋墙转角。

展千帆掂一掂长剑,双眸眯成一条细缝,沉着的叮嘱燕盼归:“要抓紧我,嫂嫂,不论在任何情况之下,绝不可松手。”

燕盼归眸波微炽,她坚定的应道:“我明白,千帆,你不用顾忌我!”

“还有。”展千帆放柔了声音“如果不敢看,就闭上眼睛,前面有强敌环伺,我们必须杀出去!”

燕盼归将柔荑紧抵着展千帆的双肩做为回答。

“好一对亲密的叔嫂!”

只见巷子两端,同时包抄十来名,头系白巾的执器之人。

至于开声说话的人,相貌长得倒还不错,眉弯如女,鼻直口方,尤其是那对眼睛,闪闪发光,彷佛是注满了水气。

展千帆目中喷火,一个字,一个字,由齿缝间迸出:“游建筑成!”

游建成阴恻恻的笑了一笑:“不敢,我的小表弟,记得我才听我表姨丈提起,展家这个风流俊俏的大才子,又到外头去寻欢作乐了,没想到一晃眼的功夫,浔阳江面的玉公子已出现在这儿,而且啧啧叔嫂相亲,莫非有意共效于飞,比翼私奔?”

展千帆眼中的怒火化成冷电,他扫视逼近的人潮,最后将目光停在一名削瘦的中年人身上。

“宋晓江,我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和游建成这无赖,一同犯下这桩人神共愤的愚行。”

“如果你要怨,就去怨你那个心血俱冷的老子吧!是他多行不义,活该遗祸子孙!想想宋某在展家船坞二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去年继恩犯了一点儿小错,展毅臣竟然不顾这些年的情份,硬将继恩交给官府治罪,害得我宋家,仅留的这点血脉,断送在刽子手的刀斧之下。

展千帆,既然你老子不在乎我绝后,我还会在乎他家破人亡吗?展相公,二少君,这就叫天道好还,报应不爽,你是知书达礼的读书人,总该懂吧!”

展千帆眼中的冷电,逐渐凝结成两道冰柱,他将长剑一振,平举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