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海上张骞(第2/20页)

这五组士兵各司其职,动作十分熟练,飞快地演练完成。只听得陆镇喝道:“抽五!”每一组中便有五人离开岗位,跑到甲板中央躺下,每组剩下的十五人立刻调整各人负责的工作,迅速转换成以十五人当二十人用的阵式,确保各组的任务不会出现漏洞,其应变之快令人吃惊。

正惊叹时,又听得陆镇喝道:“再抽五!”每组人马中又有五人退出,此时每组只剩十人,又是一阵快速调整。等到各人重新就位时,五组负责的任务便由原来一半的人力给扛了下来,仍然正常运作,攻防不出漏洞。

陆镇下了“收操”的口令,二百兵士疾奔到甲板中央排成队,只闻脚步声,听不到任何说话之声。郑和及王景弘面面相觑,忍不住鼓掌叫好。

陆镇走到船楼下躬身行了一礼,道:“请主帅、副帅指教。”郑和道:“陆镇,你练的兵、演的操,咱们见所未见。咱有两个问题:第一,当有弟兄作战伤亡退下时,这些兵士怎能瞬间便知道如何补位,改变阵式?第二,你究竟是什么来历?”

陆镇答道:“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很简单,俺把临敌应战的整体动作分成五套,每组人马负责一套,但须训练这二十人每人都练熟了其他十九人的位置及动作,有人缺阵时,便能快速地补位,总是以顾到全局战力为首要目的,是以十五人可做二十人的事,十人也有十人的作战方式。只要练得熟了,临敌时自动调整,即便死伤过半,战力仍不低于七八成。”

郑和及王景弘听了,只觉这种练兵法简直闻所未闻,见陆镇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便追问道:“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呢?”陆镇睁大了一双环眼瞪着郑和,朗声道:“俺乃是明教水师头领陆镇,江湖上人称‘赛张顺’的便是俺。”

郑和熟知洪武开国之事,闻言大吃一惊,道:“莫非是当年鄱阳湖大破陈友谅水师的‘赛张顺’陆统领?”陆镇昂然点头道:“不错,就是俺。”心中暗忖:“本想朱棣怎么派两个没卵子的来干这等大事,如今看来这太监倒是个明白人。”

王景弘一听“明教”两字,心中便有些嘀咕,正要开口提醒郑和慎重考虑,郑和已经大声道:“陆总兵,快请上船楼来,咱有好些事要请教。陆总兵的属下操演得好,人人有赏。”陆镇举臂一挥,二百名士兵齐声喝道:“谢大帅赏。”声震海上。

这时来自各地造船厂的大小船只逐渐进入东海集结地,郑和远眺那些船舰,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身边的王景弘:“景弘,咱们率这么多船只,船与船之间的通讯如何处理?”王景弘道:“白天用旗,晚上用灯。”郑和问道:“两百多艘船在海上迤逦而行,怕不要拉开十几里,首尾之间如何传令,难道一船一船传下去?”

这一下倒把王景弘问住了,陆镇在旁听了,便道:“咱们在江湖上便用飞鸽传信。”郑和听了大喜,忙道:“此计大妙。陆总兵,咱们在此等候季风,总还得等上一两个月的时间,这飞鸽传信的事便交给你办了。”

就这样,明教的“赛张顺”陆镇便成了郑和下西洋舰队的“宝船水师总兵”,郑和倚之为水军的最高顾问,留在主帅宝船上,随时谘商。

大大小小两百多艘船在福建长乐补给完毕,东海上的西北风愈来愈弱,时序到了九月,风向转成了北风。郑和的舰队从长乐出发顺风南下,船行快速,虽然受着北风,南方海面在立冬前后仍然温暖而天高气爽,军士、船工们个个兴高采烈,士气高昂。

陆镇望着渐离渐远的长乐港,心中暗暗叹道:“这两个月在长乐,离雪峰寺的大师父只一百五十里,咱们这船队竟要航行万里去寻大师父,岂不可笑?”这两个月来,他渐渐摸清了整个船队的人员、装备及补给,也从郑和处知道了大致的航行路线,心中已对此行有了个轮廓,暗忖:“朱棣是要下西洋宣扬国威,顺便寻找建文帝的下落,只这事落到了郑和这太监手上,竟然搞出这么大的场面。这个凶暴的皇帝和他这魁梧的太监实在雄才大略,若论治国的气魄,咱们那位慈眉善目的大师父是比不上了。”

入冬后东北风更强劲,这季风将延续到次年三月,最利向南或向西航行。郑和的庞大船队顺着风向驶向西南方,到达的第一个南洋国度是安南之南的“占城国”。由于前一年朱棣派兵平了安南之乱,而占城国历来经常受安南的侵略,明军打安南时,占城趁机出兵相助,报了一箭之仇。这时见到大明帝的庞大舰队开到,国王占巴的赖亲自打扮得花不溜丢,乘坐大象,率领兵士来迎。

陆镇见那些占城国的兵士舞着皮鼓和鼓槌,吹奏椰壳乐器,夹着美女队跟随大象且歌且舞,不禁暗笑:“这样的士兵如何打仗?那些舞女倒是个个身轻貌美,跳的不知是啥舞,倒也活泼曼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