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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春花、秋月不约而同地惊呼一声。眼前地势敞阔,足可尽情施展,只是在君无忌狠厉剑招逼迫之下,春花、秋月二女却感觉到举步维艰,几无转侧之地。随着一声惊呼之后。双双踉跄后退。一时花容失色。几至跌倒在地。

君无忌若是心狠手辣,足可运施内气真力,透过剑锋,于此一霎,迫取二女性命,他却是不此之图,见好就收,长剑倏地向当胸一抱,气定神清地哼了一声:“承让!”便自不再出招。

春花、秋月惊魂甫定,见状始知对方的手下留情,只是就此落败,却又心有未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她二人既承李无心间或指点,所学当不止此,只是上来大意,失了先机,被迫出手,乃致一招落败,下面的许多绝妙剑招,竟自不及出手,碍及“摇光殿”的盛名,终不便死皮赖脸地再往纠缠,只觉得迸退维谷,好不尴尬,又怕殿主以此降怒,一时小可怜儿般的,却把眼睛看向李无心,看看她如何发落。

隔着一层面纱,自是无能看见她的表情如何,李无心久久没有说一句话。忽然她发出了一声叹息,向着春花、秋月二婢。颇似感伤地道:“我平日怎么跟你们说来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家不好好练功夫。一到外面可就丢人现眼,却又怪得谁来?还不给我退下去!”

依照李无心昔日个性,极可能当场向二人赐死,若令她们横剑自刎,也非奇怪之事,想不到竟会这般轻松的一言带过。

春花、秋月聆听下,不啻皇恩大赦,各自答应一声,退开一旁。自然,她们已猜出,殿主决计不会放过眼前的君无忌,势将要向他出手了。

许多年以来,尽管摇光殿曾经遭遇过许多不顺之事,大不了苗人俊或是沈瑶仙二者之一,一经出马,事无巨细,无不迎刃而解,从来可就没有见过什么事儿,却要劳动她老人家亲自出马,至于亲自动手,那就更不可思议了。却是君无忌,这个人不但劳动了她老人家亲自出马,看样子更需亲自出手不可。“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人家动过手了!今天倒是要破例一回。好吧!”话声出口,人已徐徐前进。

感觉上她的一双脚步根本就没有移动,像是风中的纸人儿一般,便自轻轻前移,事实上她当然不是个纸人,当她定下脚步时,身子再不动摇。却又仿佛深深打入地下的一根钢桩,再也没有什么力量,能使她晃动一下。

君无忌呆了一呆,感觉中有一种起自内心的震撼,这才是他生平未曾经历过的大敌。他却努力镇压着自己的情绪,不使少惊:“前辈指教!”说了这句话,随即作势准备将长剑还入鞘中。

李无心摇摇头说:“不必了!”

君无忌长剑已将入鞘,中途忽然停住,十分不解地向她看着。“莫非她想空手对敌我手中长剑?”这只是他心里的一个念头,一霎间闪过脑海。

“不错!”李无心却回答了他心里的这个疑点。微微点了一下头,她缓缓说道:“我正是这个意思!”

“前辈是说……”

“我只用这一双空着的手,来跟你玩一趟。”李无心说道:“你虽然没有说出来,可是‘有诸内,必形诸外’,孟子不是说过么:‘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你的眼睛已把你心里想要说出来的话,先已告诉我了。”

君无忌呆了一呆,点头道:“前辈猜得不错,我正是有这个疑问。”

“不是‘猜’,是我确实有此感觉。哼!”李无心阴森森地在冷笑着。

只听见这个声音,己由不住令君无忌心里打颤,他多么渴望着能够一窥眼前这个女人的庐山真面,只是格于那一袭薄薄面纱,却不能如愿以偿,由是大生遗憾。

“没有人能让我轻易拿掉脸上的纱!”再一次她显示了离奇的奇妙感应,“除非你胜过了我!”

她用着冰冷的声音说:“如果你能胜过了我,非但你可以解除了心里的谜团,而且当然你也可以杀死我,否则……”接下来的又一声冷笑,却使得君无忌心惊胆战,“否则,你也就非死不可了。”

说完,她的两只手微作环状由两侧向正中合拢,依然神闲气清,不着丝毫“烟火”气息。

君无忌由是大生钦佩。多年以来,他已登诸武术的最高境界,所欠缺的正是类如眼前李无心所展示的这种宁静,不着一些儿烟火形态的优闲内涵。正由于多年来的追求力行,才使得他越加的体会到,这种心如止水的心境,远较最上乘的武术蓄华更难求得,从他内涵心境上来说,他已颇有收获了,只是较诸眼前的李无心来说,相形之下,却是差了老大的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