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16/25页)
在催促之下,卢闰英红着脸辞别了婆婆,回到房里,李益果然在找她,不过不是她想象中的洞房旖旎,而是已经衣着楚楚地坐在书房里等着她。
卢闰英倒是吃了一惊,连忙上前道:“十郎,你怎么不睡了,这么早就起来了?”
李益道:“我倒不觉得疲倦,反正睡不着,不如起来准备准备,这会儿已经快近午了,官中传见的时分也快到了,你可能还不太清楚规矩,那可怠慢不得的。”
“我知道,以前宫中传召爹的时候,都是我接待的,每次都是五两的金果子一对。”
李益笑道:“那是一般寻常的打发,我的情形不同,第一,这是首次传见。第二,这一次传见拣在岁尾,而且是在我新婚的第二天,更让太子预先传了谕来,可知必然是极为重要的事,而且很可能是发表我新的任职,这是重大的喜事,就更不能简慢了。”
卢闰英道:“可能吗?各处衙门都封了印。”
李益道:“我想一定是为了这个,所以才赶在这位时候,利用这个空档,先发上谕,一来是让我在开春拜年的时候,风光好看一点,再者是趁着不临朝的机会,避免那些老厌物噜苏,因为我毕竟太年轻,越序拔擢,总难免会有人瞧着眼红讲闲话的,所以宫里出来的人特别重要,如果不让他们满意很可能他们就会捣个蛋……”
“捣蛋?难道他们还会把已发上的上谕收回去吗?”
“那倒不至于,可是他们能把消息走泄出去,在上谕未发之前,弄些人去捣蛋,那就讨厌了,只要把来人唬弄得满意,他们自有神通,即使另外有人泄了消息,他们也会替你在宫门外弄手脚,把人挡回去。”
“这个我倒是还没听说过。”
“你久居外地,到长安才多久,就是老长安,也未必知道这些,但我却是留心已久,而且也深入地探讨过,有的几个人都是临时起了变卦,他们自己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呢,宫里出来的执事监是长安最难惹的家伙,成事败事,往往都是他们一言之间,就算这次捣不了你的蛋,以后也能不时给你添些小麻烦……”
卢闰英笑道:“这个我倒又是长了一番学问,那么以你的想法,我们该如何应酬呢?”
李益道:“你看着办好了,不过要记住,宁可给多了,也不要落人口实,钱财是小事,只要我的事办得顺利,不需要贪墨枉法,不落把柄,一样能滚滚而来,老实说一句,像你父亲那样弄钱的方法是最笨的……”
卢闰英听了多少有点不自在,李益也知道自己的话太重了,忙道:“我的话太直率,不过说的是实话,他落的是小份,背的却是大责任!像上次跟王阁老合弄的那一笔……”
卢闰英道:“上次的事爹很后悔,没想到其中的出入那么大,他跟王阁老只分润了一成还不到。却要背上个大帽子,幸好有你出来弄清楚了,以后他们审计支付时,就谨慎多了,不过你说那是笨方法……”
李益道:“当然是笨方法,分得一成不到的好处。却要担上大风险,不管底下那一个人出了毛病都要为之弥缝掩饰,以免把自己牵进去,而实际的虚头却在六成以上,上下其手不知遇要经过多少人的克扣中饱,这些人虽然位低职卑,却能抓住两个硬靠山,自然放心大胆的来捞了。更壤的是被他们套牢了一次,就成了话柄,以后一直要受他们的挟制摆布,像上次那几个家伙,我不知费了多少的力气,动了多大的人情,软硬兼施,才封住了他们的口,想想看值得吗?”
卢闰英不禁默然片刻才道:“是的,爹看到你几次送来的清册,才知道其中的弊端之深,跟王阁老两人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息,以后再有类似的公务,他们都扔开了,可是你说的聪明方法,又是什么方法呢?”
李益笑道:“这个嘛,可不是我故意卖关子,实在我也说不上一个具体的方法来。那可不能守成不变的,一定要斟酌的情形,因势而制宜,我只有八个字的法门,那就是生财以道,取不伤廉。”
“这我知过,听你说过不止一次了,可是究竟要怎么才能生财有道,取不伤廉呢?”
李益道:“这正是我要跟你谈的,我这边书房的柜子上,共分元贞利亨四类,元贞两类是属于机密的档卷,你不要乱动,也不能让谁来动,钥匙交给你,如果我叫人来取卷,只说一个号码,你就开柜取出那一卷,密封交给来人。利亨两柜,是我私人所设的各项案卷档料,你有空可以仔细地翻阅一下,如何生财之道,都记录得很清楚,以后有事找到你,就知道如何应付处理了。”
卢闰英一怔道:“这我恐怕做不好。”
“不清楚的可以问我,不过我在里面已经写得很详细了,相信你一看就明白的,最好你在过年的这两天里,就把它们全部过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