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14/25页)
卢闰英道:“我的心里正,行得正,怕人说什么?”
“你不怕我怕,千夫所指,不疾而死,最可恶的是人家当面不说你,在你背后指指点点……”
卢闰英道:“好了!十郎,昨天我是真的不知情,而且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相信别人也不会误解到那里去,以后我注意就是,刘平如果再来,我避不见面……。”
李益道:“那反而更糟,更显示你们过去有什么暧昧似的,变成故意遮掩了。”
“那要我怎么办呢?见面会惹人闲话,不见面又会惹人猜疑,这实在太难了!”
李益道:“其实也没什么的,只要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保持适度的距离,像平常一样地当成个普通亲戚接待他,流言自然不攻自破。”
“我很少应酬,对待一般的亲戚是如何接待法?”
“这个我也说不上来,你自己斟酌而行好了,假如你不会,现在也该开始学了,我这次回到长安大概不会再外调了,从太子的口风,可能会调个很高的职务,想得到的会有很多远亲近邻登门拜访求告的,那些人都要你去应酬接待……”
“怎么要我去接待呢?”
“你不应酬谁应酬,你是这个家的主妇,接待人来客往,应该是你的本份。”
“我早就说过,绝不过问你的公事的。”
“登门的人都是假私情以及公务,有些能帮忙,有些实在难以为助,可是我当面回绝,对方不是纠缱不休,就是因而成怨,所以我打算以后一律推托在处理秘密公务,由你去接见,来人不管提出什么请求,你不作答复,先听取下来,然后再由我斟酌的情形回答,即使不能帮忙,也不要断然回绝,拖延敷衍一下……。”
“为什么呢?直接告诉人家,叫他另想办法不好吗?拖住人家,岂不是耽误了人家的事。”
李益冷笑道:“你对世情懂得太少,在长安居官,最好是少得罪人,越是不起眼的人,越不能得罪,因为有的人不定什么时候会有机缘窜起来,那时含恨坑你一下,挨了闷棍还莫名其妙呢,以前我是不懂这些,已经得罪了不少人,现正在力谋补过……。”
雅萍笑道:“这倒是的,最明显的一个例子就是于善谦于老儿,爷要不是无心得罪了他,就不会吃他许多暗亏,而他要不是存心跟爷过不去,也不会被爷吓得老命都送掉了……”
卢闰英忙道:“雅萍!你又懂什么,胡乱插嘴……”
李益笑道:“雅萍,这些话你的确不该说,因为你不明内情,多言只会生事。不过你刚才举的例子倒也颇有道理,于善谦是个最好的例子,他在廷上攻讦我的时候,再也没想到一个年总的小后生末进,能把他整得身败名裂,所以我现在就必须要特别谨慎……。好了,现在我不打扰你了,下人们都在前面集合等着要叩见新夫人领赏呢,去打发他们一下吧,出手可不能小器……”
卢闰英笑道:“这个不用你吩咐了,我早就准备好了,绝不会给你丢人的。”
李益笑道:“我不在乎,这是为你以后的方便,重赏始能立威,他们为了钱,才会对你有衷心的敬意。”
卢闰英道:“难道我打赏轻了,他们就不尊敬了?”
李益道:“也不是这么说,以德服人,也能叫人死心塌地的,但是那要时间,不如用钱来得快,而目前我们没时间来给你慢慢地感化他们,就只好以重利来使他们先生畏敬之心,再慢慢地让他们对你由畏敬而变为尊敬吧。”
卢闰英笑了一笑,一场争吵总算过去了,但是在两个人的心里总有点不对劲的感觉,新婚之夕就闹得不欢,这似乎是个不祥的征兆。
卢闰英虽然在闺房中不愉快,但是她在外面的大厅中。却给每一人带来了莫大的惊喜。
拜见了婆婆,照例呈上刺绣的女红作为奉敬,那无非是绣的锦被、枕套、鞋面、披肩等物,卢闰英是早就准备好的,有很多女孩子在未出阁前初学裁衣,就开始准备这些嫁妆了,如果翁姑之外,夫家兄弟妯娌姊妹兄弟多的,更是煞费周章,就这一份进门的亲仪也可观的。
因为那不仅是对新妇手艺的考较,也是新妇争取好感,取得人缘的第一关,影响至大,筹措不足只有化钱请人来做,穷人家女儿则央求几个闺中手帕姊妹,大家来帮忙赶工。
卢家有的是钱,自然也不需要卢闰英亲自赶工,亲手缝绣每一件东西,因此只有两双鞋子,一件披肩是她自己绣的,其余的东西全是买的。
因此她一箱箱叫人抬了来,呈上给李老夫人时,老夫人笑着道:“闰英!你也是的,咱们两家谁还不知道谁?何必拘这些俗套呢。咱们家人又不多,这么大箱小包的,我这辈子也穿戴不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