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4/15页)
刘学镛的火还没有消除,这会儿又添了一层:“李益的老娘来了,卢家开中门迎接,我这堂堂的兵部侍郎却要走边门绕到花园去,希侯,你舅舅只不过进了中书省,还没有真除左中书令,称不得一个真正的宰相,照他这样混法,将来也风光不到那儿去,现在就如此欺人了,难道是看准我刘学镛垮定了!”
“不!不!叔叔误会了,舅舅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话跟叔叔商量,他要侄儿来请叔叔走边门,乃是为了保密,他已吩咐下来,由边门到小书房不留一个人,除了侄儿之外,谁也不准在园中走动。”
“哦!他这么秘密干什么?”刘学镛心里的气也平了一点了,卢方不是故意冷落他,看样子是真的有巾么重要的事相告,因此也就站定了脚步,等刘希侯过来,两人才转折向旁门走去,口中还问:“卢公知道我来了?”
“知道!叔叔在府前下车时,舅舅不是刚好出来吗,怎么有看不见的呢?正因为见到叔叔着了便装,不便招呼,否则被人看见了,事情就不太好了。那位李老夫人对她儿子与叔叔不睦的事,可能已有知闻,但是对舅舅与叔叔来往的事,一定还不知道,所以……”
刘学镛没有让他说下去,语气已经很冷峻地道:“希侯,我们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的自己人,荣辱与共,所以我这时要说句老实话,你这位母舅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刘希侯不禁一怔,刘学镛道:“李君虞兼取凉州,合并四郡,跟我的关系并不大,而且他对我还很客气尊敬,如若我给予李十郎全力支持的话,他感恩图报,今天我不但不会如此狼狈,而且还稳如盘石……”
刘希侯不知他何以出此言,只有先听了,刘学镛叹了口气:“真正受李十郎的影响的还是他姓卢的,河西四郡跟凉洲的史仲义,本来都是他的靠山,却一下子全垮了,虽然落在他女婿的手中,但是他们翁婿之间早已就不和了!”
刘希侯轻叹了口气:“这件事说起来是曲在舅舅,第一是于善谦刚死的时候,他为了怕担干系,又不明白内情利害,居然不顾亲谊,跟几个家伙作成了决议,让十郎去挑担子,十郎凭着本事自己把事情撕掳开了,舅舅枉作了一场小人。”
“是啊,李十郎那次对他曲意维护,保全了他的老面子,他也该知足了,却又为了争夺一个娼女而跟李十郎闹开了,又落了一场没趣,到最后把我也拉进去了,现在我弄得灰头土脸,他却脚踩两条船,把亲家母接来,准备嫁女儿了,这种人还能相处吗?”
刘希侯怔了怔道:“听舅舅说,他把李老夫人接到长安来是另有妙用,只是不知道是………”
刘学镛轻轻叹道:“不管他是什么妙策,最好他一个人自己去施吧,我可要撒手了。”
刘希侯一惊道:“叔叔要放手了?”
“是的,李十郎的势力并不可惧。可惧的是朝廷对他的支持,主上大概有意要逊位东宫,太子自然要用他自己的人,我们这些人既然挤不进去,迟早都要滚蛋的,又何必跟自已过不去,非要去得罪一个难惹的人呢。”
刘希侯见叔叔的态度突变,不禁愕然道:“叔叔!你管的这一部份是不受禅替影响的,那怕是十易其君,你还是会受到重视,不随波浮沉的。”
刘学镛冷笑道:“那是以前的事,现在太子已经另建了一个体系,嫌我们在碍事了。”
这个消息,这句话对刘希候的打击很大,那不仅是他族叔一个人的进退荣辱,也关系着他们刘氏一族的政治地位与前途,他急急地问道:“叔叔!是真的?”
刘学镛凄然一声叹息道:“那还会假?如果能有一点办法,我会甘心放弃这一切吗?
唉!这一切虽是势所必然,但是没有你舅舅这样搅和催一下,我还不至于公然跟李十郎过不去,慢慢地纵然没有机会挽回,还可以作个退身的打算,现在却一切都晚了。”
刘希侯呆了,他心中的虽过程度,尤甚于刘学镛,喃喃地道:“完了!完了!”
刘学镛道:“你还不至于,你在长安的人缘极佳,跟李益也没有权利的冲突,你父亲也是一样官拜尚书,位尊而权小,与人无争,只要不再跟你舅舅走得太近,不要被他牵连着,足可保住平安无事的。”
刘希侯沮丧地道:“叔叔,侄儿不是怕李十郎容不下我,而是想到我跟英表妹这一段姻缘是完定了。”
“什么?他们的名分已定,你还在打胡涂主意?”
“不是胡涂主意,舅舅说跟李十郎已经非成水火难容,英表妹与李家虽有名分,也只是口头上糊说而已,并没有正式纳采下定,也没有交换庚帖婚书。”
刘学镛道:“那只是作为证物而已,他们那一门婚事在长安无人不知,无须任何证物,也不能悔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