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8/10页)

王致远一言不发,回头就走,那三名汉子也跟着他走了,楼下等候的这些人个个看得都膛目诧然。

薛小涛站的位置,恰好可望见楼口的情景,心中更为惊诧,因为她看得很清楚,王致远冲上楼四时,两点影飞入他的剑幕中,发出叮叮两声。

就是那两枚棋子,先击断了王致远手中的长创,然后再撞击嵌在王致远的颧骨上。

一听说话的语气,可知道这两枚棋子是那位荣华郡主所发的,王致远的武功已是一流高手之列,居然被这两枚棋子,打得狼狈而退,那位郡主的武功身手,简直就是莫测高深了。

举阁寂然,但听得叮叮棋子落杯之声,又过了片刻,只听得那位郡主的声音道:“老道长棋艺高明,弟子服了。”

然后是一声苍然长笑道:“郡主过奖了,要不是郡主分心说话,贫道恐万万不是敌手。”

“那里!那里!道长适才与家叔对手时胜了半子,弟子的棋子高出家叔,道长仍然胜半子,可见道长乃是游刃有余,深藏不露。”

老道长哈哈一笑道:“对令叔胜半子是贫道礼让,对郡兰胜半子是贫道已尽全力,如果再下一盘,贫道难输,郡主是否还有兴趣?”

只听清华郡主叹了口气道:“不了,老道长,人贵自知,一盘棋已搏得弟子心力交拙,再无言战之勇了,但愿老道长鹤算常健,再过个三五年,弟子或再讨教。”

老道长哈哈一笑道:“三五年吗?贫道大概还等得了,只怕郡主贵人多志事,三五年后,郡主未必记得起贫道。”

“只要道长一直住在这里,弟子不会忘记了的。”

“贫道了然一身,能够有此一技之栖,于愿已足,这一辈子也不会离开了。”

“弟子要告辞了,道长还有什么指教?”

“郡主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何必还要贫道说明?贫道没读过多少书,比不上郡主学究天人,只有几篇古文,想在郡主面前卖弄一下,郡主一定知道初唐四杰中,那位少年才子王勃所作的一篇名文……”

“是腾王阁序吗?弟子每一句都记得。”

“贫道说提前几句,南昌故都,洪都新府,星分翼转,地接衡谚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荆蛮而引匝奥……”

“这个弟子生长于斯,对地理环境自是不会陌生。”

“那就不需要贫道饶舌了。”

“可是弟子愚昧,仍然不明白道长的玄机?……”

“令尊掌此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之都,贵为王侯,何等逍遥,如果能够寄胸襟于落霞孤惊,秋水长天,又是何等的自在,长抱恰淡,即是造无限功德。”

默然片刻,才听得华郡主,道:“多谢道长明教,弟子立刻就回转南昌,归告家父,但不知道能否劝他老人家,唉!寒家的事很难说,家父原无此意,但见到这些叔伯一个个都在谋机而动,不得不稍作准备,亦为自保。”’“令尊也许是昧于现势,郡主出来这一趟,眼见这些江湖义士,一个个都在为生民尽力许有所启发。”

“弟子是明白了,但家父则未必,他身边的那些江湖人可不是义士,如果道长肯命驾南昌一行,以道长的无边法力,或可说得家父回心。”

“贫道乃闲野之身,而且与一故人有约,终身不离开金陵一步,因此对郡主的雅意只有心领了!”

“道长既然有济世之心,何不觉此一场大功德呢?”

老道士叹了一声:“郡主!贫道是个出家人,本不过问红尘是非,今天是恰好碰上了,才多说了几句,其实,唉!一切都由天定,劫数使然,在劫难逃,贫道那些话只是徒尽人事而已,说了也是白说。”

荣华郡主一愕道:“道长语中似有天机?”

“不!不!贫道乃碌碌中人,何敢妄言无机,只是贫道见郡主之绝世才华,人中群凤,才与郡主结一份善缘,倘若郡主能跳出三界,战破尘俗,在江湖武林中,必可成为一朵奇葩,修已修人,岂不是一大美事?”

荣华郡主娇笑一声:“多谢道长嘉言,弟子会考虑的,如果不能使家父回心,弟子尽了人子责,就如道长之教,不再理那些闲事了。”

遂又听得老道长大笑道:“果能如此,则武林幸甚,天幸甚,苍生幸甚。”

“老道长把弟子说得太重要了,就好像弟子一身连天下安危祸福了。”

“确是如此,郡主若居于江湖,则天下多一救难济世之侠侣,若居于朝廷,则庙堂增一辅国平乱之良佐,若居于军旅,则尘世将有震天之哭声……”又是一阵默然:“弟子告辞了。”“贫道送郡主下楼去。”

接着只见一个身穿鹅黄色轻衣的女郎,丰神若仙,由楼上翩然而降,薛小涛与燕玉玲等诸女在她的面前,顿觉得黯然失色,因为这女郎不但美,而且别具一种高贵雍容的气度,使人有不敢仰望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