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孤蓬万里征(第4/9页)
张玄真冷冷道:“莫说贫道传过你功夫,就算贫道没教你丝毫武功,你既行了拜师之礼,那便是我的弟子。有道是‘天地君亲师’,贫道既是你师父,休说把你囚禁几年,便是杀了你那也是天经地义。亏你还是读书人,连这道理都不懂么?”秦渐辛明知道理如此,却终不甘心认张玄真为师,忽然急中生智,说道:“若是我又拜了别人为师,那便如何?”张玄真冷笑道:“你想现下拜方教主为师么?你既是我的弟子,未经我允可,便不能另拜他人为师。否则便是欺师灭祖,大逆不道。便是拜了,也做不得数的。”
秦渐辛侧头想了想,道:“只需行了拜师之礼,便算是拜了师。而未经前一个师父允可,另行改拜别的师父是不作数的,是也不是?”张玄真不虞有他,随口道:“正是。”秦渐辛大喜,向方腊道:“方教主,那日在汴京城外关帝庙,我骗你教我内功,曾向你行过拜师之礼,对不对?而林大叔送我上龙虎山,让我拜在张天师门下,你事先是并不知晓的,对不对?”方腊登时想起,笑道:“不错,你拜我为师在先,怎可又拜张天师为师。你既是我的弟子,张天师要和你为难,我岂能袖手旁观?”
张玄真愠道:“方教主,你是堂堂明教教主,怎可出尔反尔?你已说过这小子不是你的弟子,现下怎又反口?”方腊笑道:“老夫重心不重行,秦公子虽曾向老夫行过拜师之礼,却并不是诚心要拜老夫为师,是以老夫只当他是个忘年之交,并不当他是徒弟。但张天师却是重行不重心,只认这拜师的礼数,那么秦公子既对我行过拜师之礼,张天师自可当他是老夫的弟子。总之,无论是论心,还是论行,秦公子都不能算是张天师的弟子,更不是天师派的门人。”
张玄真点了点头,道:“方教主此言虽也能自圆其说,终究有些无赖,未免有失身份。”方腊冷笑道:“不知天师藏头露尾,鬼鬼祟祟的暗中与明教为敌,算不算有失身份?”张玄真低声道:“方教主又要翻旧帐么?明教和天师派恩怨纠缠数十年,早已是一笔糊涂账,这是非对错,原本是说不清的。”方腊道:“不错。张天师,此刻老夫虽落了单,贵派卢道长却在秦公子手中。这样罢,我不拿卢道长胁迫你,你也别要旁人帮手。你我单打独斗,将这数十年的恩怨作个了断如何?”
张玄真低头思索,沉吟不决。方腊冷笑道:“天师不敢么?”张玄真缓缓点头,道:“如此甚好。”话音未落,陡然身形晃动,手掌倏忽拍出,按向方腊胸口。方腊早有提防,衣袖微摆,挥掌架开,右掌正要拍出,却见张玄真借了自己一架之势,身子轻飘飘的向刺斜里蹿出,掌势所向,却是秦渐辛。
方腊心知张玄真这一掌中挟了自己适才一架的劲力,等若自己和张玄真合力向秦渐辛出手,秦渐辛如何抵敌得住?忙运起“控鹤功”拿向张玄真背心。忽听金刃破风之声,许玄初、洪玄通两柄长剑已同时攻到。方腊怒道:“天师派果然尽是无耻之徒!”更不躲闪,双手探出,拿向二道剑刃。许、洪二人都是一怔:“难道他双手竟不怕刀剑?”却见方腊手掌与剑刃将触未触之际,陡然变爪为指,“啪啪”两声,已将两柄长剑折断,腕力运出,将两截断剑向二道面门掷到。
许玄初一呆之下,剑刃已到眼前,百忙中使了半个铁板桥,上身向后急仰,堪堪躲过飞掷而来的断剑,这一来自己却破绽毕露,小腹一痛,已被方腊一脚踹中,身不由主向后直飞出去,砰的一声摔在地上。跟着又是砰的一声,一人摔在身侧,却是洪玄通。好在方腊一腿分踢二人,出腿虽快,劲力却弱,二道又是内功深厚,是以虽摔得狼狈,却都未受伤。
张玄真借力反打秦渐辛、方腊折断二道长剑都只一瞬间事。许玄初、洪玄通二人虽同时挫败,方腊却也不及相救秦渐辛。秦渐辛眼见张玄真来势猛恶,情知凭自己的武功无论如何抵挡不住,情急之下放开寒玉剑,双手将卢玄音横举,迎向张玄真掌力,只盼张玄真投鼠忌器。忽觉手中一空,卢玄音已被张玄真夺了过去。此时寒玉剑尚未落地,秦渐辛右手一沉,已握住寒玉剑剑柄,轻轻一抖,甩脱剑鞘,一招“长河落日”撩向张玄真小腹,同时身形向后急退,生怕一招之间便伤在张玄真手下。背心一痛,已撞上院墙,将那院墙撞塌半边。却见张玄真已退在两丈开外,轻轻将卢玄音放在地上,随手解开了他的穴道。
方腊眼见卢玄音已离秦渐辛掌握,心中暗暗叫苦。情知单凭自己与秦渐辛二人,绝非天师六道的对手。与秦渐辛对望一眼,都见到对方眼中忧色。两人虽都是机变百出之辈,当此之际,却也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