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短歌(第7/11页)

那驼儿趁着局面一乱,已一跃向那林中钻去。骆寒背后米俨长枪已至,常青的铁链也呼啸而来。骆寒左手反手一抓,右手剑就已在石燃肩上带过。这一剑伤及筋脉。石燃登时一手如废。但米俨枪转横扫,骆寒胁下受了他一击,只听“咯”的一声,好象肋骨已断了一根。这一击极重,骆寒人似已重伤,被这一势之力,人被打得飞起,竟像是被那一枪扫出了阵外。

“长车”之士齐齐一愣,没想米俨会一击得手。以为骆寒已负重伤,正待追杀。骆寒那被扫出之势本来看着似身不由已一般,可在众人一愕之际,他身形才出阵外,就单足一点,变跌落之势为疾扑而出,人已向他驼儿扑去。

米俨面色一变,喝道:“射!”

众矢顿发,骆寒哼了一声,那驼儿也一声低鸣,他一人一驼俱已中箭,但冲势不减,直向那林中卷去。

石燃喝了一声:“追!”

——骆寒已伤,好容易才伤他于联击之来,且看来伤势不轻,他们此时不追,更待何时?

此时他们已顾不得林中萧如预警之伏,务求毕全功于此役!

文翰林于山坡上一见长车将入树林,手中杯子就用力一摔,落在地上,声响清脆。

从坡上到对岸那树林之间的路上,就一迭声的有异声响起,似是把这个摔杯之号迢迢递递地传了开去。

骆寒所乘的驼儿却是胯上中了一箭,它也知忧急,并不停顿,五十步对它不过是数纵之距,转眼已进了那片树林。

那片树林却疏疏密密,疏不掩月,密可藏人。他一人一驼就在那林子里绕起圈子来。骆寒三绕两绕,就已把长车尽带入这片不足两亩的生于凸丘微洼间的树林之中。

长车奔势果慢,他们战车之利果为树林所限,但也就此把这林中封得个滴水不露。骆寒又兜了两圈,无路可退,他象并不急着要逃一般,反忽回头冲石燃一笑:“你的麻烦来了。”

石燃一惊,他此时已有发觉。他先预得萧如报警,已知这林中定有埋伏。但他一向轻视江湖豪雄,纵势跨数省如江南文府,他也一向不太入眼,不相信他们真会对“辕门”硬来。只见他将面色一沉,喝道:“林中有伏,米俨,你左向,常兄驻守防敌,余人跟我进击。”

他一语才落,分布停当,只见骆寒忽长啸而起,直跃向一株白杨的树杪。那白杨生得极高,众人一直未及放眼向那树杪望去,被他身形一带,举目一顾,才发觉,那树梢之上,却正有伏兵!

骆寒料敌极准,如他在石头城百丈之外,就已测知胡不孤操阵暗隐之所在。他分明已见出那棵白杨就是这片林中阵眼之所在。他知道自己遭人构陷后,虽情势危急,却也极快速地做了判断。他今夜本为宗室双歧所约而来,知自己与他们并无深仇。辕门忽现,那分明就是他们走露的消息。但他们决不会无意中要点燃自己与辕门对搏之势,想来必是要借力杀人,那潜伏的就定还有人在!

他骆寒岂是好欺之辈,虽拚着负伤,也要把长车带入这树林之中,就是要逼那潜伏待击之人提前出手,了结这他与长车困斗之役。

他身形才拔向那树杪之上,树顶之人就一惊。

这树顶果为林中阵眼,顶上埋伏的就是白鹭洲中曾伏击石燃的徽州莫余。今日“斩车”之计却是以他为统领。此时他尽率文府精锐,江湖六世家,海南琼崖剑派与蜀中川凉会,一众久受袁老大压制之人,务求毕功于一役。

他猛见骆寒忽弃长车,而直扑向自己,不由大惊。

骆寒是含忿出剑,他虽迭为辕门所伤,但并不怨忿辕门。江湖争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不过如此。但他痛恨卑鄙奸宄如文府已极。这一剑挟忿而出,竟有他适才苦斗长车时也没发出的绚烂的光彩。只听他长喝道:“疾!”

莫余大袖一扬,人已如大鸟一般在树顶飘忽而起。他起于不意,一剑之下就被骆寒破了他一只罡风大袖,一条伤口由肩及腕,尺许余长,痛得他吸了一口气。

骆寒却不容他再落身树上,从容布局。于空中双足一踢,竟直逼得莫余不得不落身于地。只听骆寒在树顶笑道:“你害我玩了半天,现在,该你们拿出些本事来了吧。”

莫余才才落地,地上长车知为强仇,已然发动。他无暇答言,已入战局。

石燃却盯着他“哈哈”“哈哈”了两声:“真是人生何处不相见,总是晤面峥嵘时。莫先生,请了。”

莫余一咬牙,他适才隐忍不发,只为想多借骆寒之力疲痹敌师。没想这时做为主帅亲陷敌阵,只有一挥手,喝道:“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