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服帖

偷欢。

这两个字轻飘到近乎是气音, 裹在银甲的冷光里,像一股寒流,飘入司绒到耳朵之后就变作扎扎实实的四颗爆竹,它们噼里啪啦地在司绒脑袋里炸开了。

冰火两重天, 炸得她头晕目眩。

她不能相信这是封暄说出来的话, 更不能相信他敢在一帘之隔的茶水房里说出这样的话, 银甲该是他的禁制,此刻半点都束缚不了他。

不——司绒做出口型。

封暄只作不见,他不可能放过她。

适才在偏殿门边,他定定地站了好一会儿, 看她一个人皱着眉头入神思考, 而她半点都没发现。

她这件不合时宜的披风也早被他惦记上了,午后时分的日头能晒得人骨头发酥, 她连夜里睡觉都踹被子,这时还披件儿带毛领的披风?

欲盖弥彰的小狐狸, 今日定在茶楼里遇着事了。她越遮掩,他越想摁得她服服帖帖。

他抚上了她的脖子,揉着围领的白狐毛,也揉着她耳下的那片皮肤, 司绒耳边络绎不绝地传来说话声,这说话声把他的动作烘得格外羞耻。

她摇头,比出口型:别——

耳下的皮肤最嫩, 连阳光都未曾过多青睐,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柔软和粗砺在摩挲中生出某种带着热辣的痛感, 这痛感在逼仄狭小的空间内被无限放大。

人声不断传入耳内, 都盖不过他沉沉的呼吸, 司绒要在这羞怯和难言的刺激里被他揉死了!

她脊背发麻,拽住他的手指,双眼汪着水花儿,无声说:别摸我!!!

封暄的手停下来了,眼神往她披风领口放,意思是要她自己脱。

司绒哪儿知道他要做什么,两人压根不在一个频率上。

封暄要看披风底下藏了什么,司绒被“偷欢”二字震得魂飞魄散,此刻完全忘记了披风底下的掐痕,把这“脱”字和昨夜的某一时刻相连,只觉得太子疯了,真疯了,外头满屋子人,他敢在这里要她脱衣裳,她一连摇了七八下头,说什么都不脱。

“脱。”他贴在她耳畔说。

司绒别过头,用力捂着他的嘴,摇头,无声道:有人,别说话!!!

“脱。”他的唇在她手心呵出道热气。

司绒仍然摇头。

封暄的目光一下变得莫测。

她的手在寸寸回收,不是她的力,是封暄在低头,她一连三摇头,脖颈后仰,目光惊诧,可是挡不住他了。

封暄拉下她的手,贴在自己冷硬的铠甲上,贴着心脏的位置。

手心冰凉,手背是他的热度,实质感的冰火两重天把司绒逼得想要挣扎,可她不敢动,这高几旧了,承不住力道,一挣扎便发出古怪声响。

司绒整个被摁住了。

而唇舌间,封暄吻得很重。

外头开始有皇子吵闹,越来越多的宫女捧茶入内,杯盏磕碰,笑语喧阗,一位女官接到殿外九山的眼色,悄悄地站在了帘子旁守着。

司绒不知道,外边的一丁点儿声音她都要捕捉,她怕哪个宫女突然入内取茶,也怕哪个顽皮的皇子跑闹间闯入,臆想出来的可怕场景让她心脏狂跳,也在这成倍飙升的刺激感里汗湿了后心,巨大的羞耻横冲直撞,封暄偏不让她分心,她被迫仰头,被迫承着他激烈的索吻,被迫看清自己在这个场景中的劣势。

偷欢,真是偷欢。

浑蛋!

司绒一口咬在他的唇上,血珠渗出的瞬间,就被交缠的唇舌融开了,浅淡地散在了两人口中。

这激起了封暄更强的掠夺欲,血液中的那些冰粒被她融化了,在她的挣扎下,叛逆地变成了火种,窜在他的四肢百骸中,他再一次有了强攻的欲|望。

封暄堵着她的唇,捏住她后颈,迫使她咽下去,在她瞪大眼时再把她整个人捞起来。

要整个人在他怀里。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苦了司绒,她没有支撑,下不了地,只能挂在他身上,银甲硌得她又冰又疼,脑袋被吻得又昏又热。

长久的激吻里,挤进司绒胸腔的呼吸都是他的,她无处可逃,神思碎成了飞絮,堵住她的脑海,忘记了是何时开始回应他的。

最后两人分开时,都不是能见人的模样。

外头的人早已离开了。

他燥得已经顶起了沉重的铠甲,在一旁灌冷茶,又撩铜盆里的冷水净面。

司绒衣裳凌乱,簇着下颌的毛领被揉得乱七八糟,浮毛乱飘,都快揪秃了,小狮子耳环掉了一只,怎么找也找不到,她干脆把另一只也摘下来放进小兜里。

“殿下天赋异禀,喜好异于常人,”司绒气息未定,拍着一手的浮毛,“这事没少做吧,熟手得很啊。”

封暄倒是没反口,他占足了便宜,有挨讽的自觉,把脸上的水拭干了,问:“热不热?”

“一点也不热。”司绒挑开帘子,悄悄地看了眼空无一人的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