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3页)

“是吗?”云乔反问了句,“我倒觉着,那位夫人看起来比你可信。”

云乔一直觉着奇怪,如今再想先前的事情,倒是明白过来。

那夜在南风馆,墨离最初的态度称得上疏离,显然并没什么兴致。是在被她忽略时,才开始慢慢变得热切。而据万夫人所说,他对那些心甘情愿的人爱答不理,却偏偏对她不依不饶……

像是想要证明什么似的。

云乔忽而想起裴承思来,嗤笑了声:“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对得不到的人念念不忘?”

她从前在裴承思那里学到了这个道理,没想到时隔许久,竟还能派上用场。

嘲讽完,云乔懒得再同他多言,拂袖离去。

被这事一搅和,原本因酒意昏昏沉沉的脑子清醒不少,却依旧隐隐作痛。云乔上了马车后便开始闭目养神,心中估摸着万夫人回来的日子,想早些将这生意交付回去。

她正盘算着,只听车夫惊呼了声,随后猛地一停。

“怎么了?”云乔心跳霎时快了许多,倾身掀开车帘,向外看去。

“好好的正走着,这丫头不知从哪来冒出来的,就这么撞了上来。”车夫惊魂未定,话音里还透着些后怕,小心翼翼地去查看那姑娘的伤势。

云乔彻底清醒过来,扶着车厢跳下,随之去看。

这姑娘衣衫褴褛,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身上、脸上都沾着泥灰,露出的手腕、脖颈还有伤痕,倒像是从哪里逃出来似的。

摔倒在地时碰着额头,伤处有血渗出。

车夫探了探她的鼻息,稍稍松了口气:“还活着。”

“先抱她上车,”云乔掀开车帘,示意车夫将她放进去,随后一并上去照看,沉声吩咐道,“去医馆。”

*

自打被停职,傅余卸去身上的担子,无所事事。

他这些年从没这般闲过。从前要回乡祭拜,还得提前攒好了休沐的日子,来去匆匆。这回倒是再没约束,尽可以慢慢耗。

傅余趁着年节前后离京,机缘巧合之下在尹城岳家见过云乔,随后回平城祭祖。

他原想着回京之后就该尘埃落定,是官复原职也好、贬谪也罢,总该有个定论。哪知圣上竟像是将他给遗忘了似的,始终未定。

“圣上究竟是想如何?”

入夏后,天气日渐炎热,难免叫人心烦。傅余在京中闷了数月,忍无可忍,最终问到了陈太傅这里。

“这点我也没想明白。”陈景喝了口温茶,不疾不徐道,“圣上的心思,是越来越难猜了。”

裴承思刚即位时,看起来唬人,实则虚张声势,许多决断都透着青涩。但自打云乔离开,他大病一场后,倒像是想透不少事情。

很少再有那种自以为聪明的举措,也不再急着扶持心腹。

除了偶尔独断专行,挑不出别的错来。

有先帝的昏聩衬托,裴承思那点短处并不显眼,两相对比,老臣们大都倍感欣慰。

如今陈家势大,为避嫌,若非被裴承思主动问到,陈景很少会指手画脚。他冷眼旁观,总觉着这位圣上日渐沉默的表象之下,压着越来越严重的心病。

那是云乔留下来沉疴。

陈景早前以为,云乔离开之后他会渐渐想开,可直到如今,并没有好转的迹象。

“等寻着合适的时机,我会帮你一把。”陈景承诺道。

傅余并不是那等斗鸡走狗的纨绔,再这么无所事事下去,怕是都要闲出病了。

不过说来也巧,陈景还没来得及安排,裴承思倒像是又忽而想起傅余这么个人,骤然下旨,将他调回西境。

这明升暗降的调令来得突然,朝野下上议论纷纷,揣度着圣上的意思,大都觉着小傅将军的仕途大抵是到头了。

傅余对此并无异议,甚至乐见其成。

他一早就在京中呆烦了,尤其是这半年,时时盼着能回辽阔的西境,不再掺和朝局争斗,天高地阔地跑马、练兵。

与此同时,他又隐隐觉着不对劲,总觉着这事里透着古怪。

圣旨下得急,催得也急,傅余不敢耽搁,只得匆匆收拾行李启程。

芊芊早些时日随着元锳出远门做生意去了。云乔离开后,她大哭过一场,随后彻底立了起来,再不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姑娘。

傅余修书一封,将来龙去脉与自己的安排讲明,至于如何选择,则由她自己决定。

离京前日,傅余与相熟的朋友在聚仙楼大醉一场,算是饯行。

直到明月高悬,他醉眼朦胧地回到家中,却见着个意料之外的人。

“怀玉?”傅余曾因云乔的缘故与他打过交道,认出来后,立时清醒不少,“你怎么过来了?”

“将军可知道她在何处?”怀玉并没用“先皇后”来称呼云乔。

就算不指名道姓,傅余也知道他问的是谁,心中浮现出不祥的预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