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无解的无敌(第4/4页)

又一波骑兵的冲击在狂暴的弹雨中湮灭,转瞬之间,骑兵大军就减员了至少十分之一,仍未逃离战场的人质惊恐地看着数不清的骑兵像麦草一样被割倒,硝烟的热风吹过他们的面颊,而后续的进攻骑兵还未看清前方的形式,战场的观察者也来不及想出任何改变进攻方式的命令,巨响就在骑兵大军与后方大队伍之间连串炸开,大地震颤,群山摇撼,人们看不见后方大部队的状况,只看到无形的冲击波如同海啸,狠狠拍上骑兵大军后背,狂岚横扫,人马偃倒,连起义军阵地上的步兵和炮兵都不得不掩面低头抵挡呼啸而来的气浪。

只延迟片刻,他们又发动第二轮炮击。

如果说步枪齐射还在对手能够忍受的范围内,炮轰带来的打击就是全方位突破了他们的极限,从身体到心灵,最先崩溃——至少肉眼可见最先崩溃的是那些终于逃出战场的人质。新起义军派人去割断他们身上的绳索后,交战双方一致地无视了他们的存在,骑兵大军本就不在意会将他们踩成肉泥,新起义军非常清楚自身武器的射速和射程,始终保持着与对手之间有一块足够大的空白地带,即使有些平民可能会因为跑得太慢而受一些流弹波及,损失也不会比让骑兵大军颇近到眼前更大。

绝大部分平民人质都逃出了战场,但是他们没能逃得太远,能够远到脱出这片战场的影响,万骑大军的冲锋已经是他们想象不到的战栗噩梦,然而这个噩梦居然还能沉得更深,更摧毁人的意志,如果说那几波攒射看起来还有点像法术,那么随后的徐进炮击已经超出了他们能够理解的范围。他们看着那如魔似幻的战场中心,在边缘瘫软倒地,张着嘴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然后,有水滴落在他们的脸上身上,天空下起了雨。

血的雨。

砂石残肢合着粘稠的血,像瓢泼大雨一样兜头降下,人们抱住脑袋,发疯一样尖叫起来。

虽然要以少胜多,还是如此巨大的数量差距,手段就不能太温和,但不要说这些被吓破胆子的平民,连新起义军都觉得那样的画面过于刺激,战斗结束,他们去检视战场的时候都是脚步虚浮,精神恍惚的,连他们都是如此,更不必说直面了联盟建立以来最大规模的炮击那些人——七千名骑兵至少有一半的伤亡不是新起义军直接造成的,他们不是被冲击波击倒,就是坐骑惊悸发狂,或者直接受惊而死,或者将骑士直接从背上甩下,疯狂践踏,或者在战场上盲目狂奔,被人马尸体绊倒。

连如此分散的骑兵冲击都情况如此,那后方猬集的军阵呢?

不管是拉姆斯,还是当时参与了那场战斗的新起义军都不太想去回忆那副景象。

他一生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战斗。外邦人的武器确实是需要由人来使用,也确实不是百发百中,不是能够无限次使用的神器,这些认知是没有错误的,像就算法圣也会力竭,只要将足够多的人驱使到那些武器面前去,消耗它们的能量,使它们的操控者疲惫,在后方等待的真正精锐就能够乘隙而入,以人为盾,奠定胜机。

这种思路也不能说错误。

但战争是残酷的,一点偏差都会导致极其残酷的结局,所有人从未如此深刻地体会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