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莉丝(第3/7页)
丹妮刚统治弥林时曾想废止这种服装,却被顾问们劝阻。“龙之母必须穿托卡长袍,否则将永遭憎恶。”绿圣女格拉茨旦·卡拉勒如此告诫。“无论穿维斯特洛的羊毛衣还是密尔的蕾丝,陛下都无法融入我们,人们将把您视为荒诞的外来客和野蛮的征服者。弥林的女王必须是古吉斯的淑女。”次子团团长棕人本·普棱则直言:“要做兔子的国王,最好戴上兔耳朵。”
她今天的“兔耳朵”是纯白亚麻布制成,上面缀满金色流苏。在姬琪的帮助下,她总算在第三次尝试时将礼服缠绕妥当。伊丽拿来她的王冠,王冠按照她的家徽铸造为三头龙形状,黄金铸成长尾,白银铸就翅膀,三个头分别由象牙、黑玛瑙和翡翠雕成。顶着这顶王冠,散朝之前丹妮的肩颈就会被压得又酸又疼。戴王冠的人不应坐享安乐,她的某位国王祖先如是说,某位伊耿,是哪一个呢?有五位伊耿统治过维斯特洛七大王国,若非她尚在襁褓之中的侄儿被篡夺者的走狗谋害,本来还会有第六位。若他仍在人世,我或许会嫁给他。伊耿的年龄比韦赛里斯更接近我。伊耿和他姐姐双双遇害时,丹妮尚未出生。他们的父亲——她的大哥雷加——此前在三叉戟河一役中惨遭篡夺者毒手。她的二哥韦赛里斯此后又在维斯·多斯拉克头戴黄金王冠尖叫着死去。我若是软弱可欺,他们也会杀了我。杀死坚盾的匕首真正指向的,是我。
她没忘记从渊凯到此的路旁,被伟主大人们钉死的奴隶孩子。一百六十三个孩子,每里一人,都用一只手指向她前进的方向。攻陷弥林后,丹妮如法炮制,钉死了相同数目的伟主大人。他们漫长的死亡招来了成群的苍蝇,广场上的恶臭弥久不消。然而有时,丹妮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狡猾顽固的弥林人事事与她作对。的确,他们释放了奴隶……却又用仅够维持最低生活的待遇将奴隶雇佣回来,其中的老弱病残和太年轻的则被他们趁机弃之街头。更可恶的是,这帮伟主大人还聚集到他们高高的金字塔上,口口声声抱怨龙女王让他们高贵的城市挤满了肮脏的乞丐、小偷和娼妓。
无论我多看不起弥林人,要统治这座城市,我都必须赢得他们的支持。“我准备好了。”她告诉伊丽。
瑞茨纳克和斯卡拉茨已等在大理石台阶顶端。“最伟大的女王,”瑞茨纳克·莫·瑞茨纳克朗声说,“您今天光芒四射,令我等不敢直视。”矮小阴沉的总管今天穿一身缀金色流苏的栗色丝绸托卡长袍,闻起来像在香水中泡过一样。他操本地的高等瓦雷利亚语,夹带着浓重的吉斯卡利口音。
“感谢你的赞美。”丹妮用同样的腔调答道。
“女王陛下。”顶着秃头的斯卡拉茨·莫·坎塔克低沉地说。吉斯卡利人的头发浓密刚硬,长久以来,奴隶城邦贵族的传统是把头发梳成尖角、刺状或翼形。斯卡拉茨的光头代表了他弃旧迎新的决心,其家族成员纷纷效仿,还带动了很多人剃头。出于恐惧、时尚,还是野心?丹妮不得而知。这群人被统称为圆颅党,斯卡拉茨则是圆颅大人……在鹰身女妖之子眼中,他们是最无耻的叛徒。“我们已知晓那太监之事。”
“他名为坚盾。”
“凶手不伏法,死人会更多。”即便剃了头,斯卡拉茨的脸仍让人胆寒——高耸的眉骨下是带着巨大眼袋的小眼睛,长满粉刺的大鼻子,油光闪闪的蜡黄皮肤也不是吉斯卡利人常见的琥珀色。这是一张刚硬、凶残、暴躁的脸,丹妮唯有祈祷这张脸也代表了诚实。
“我连凶手是谁都无头绪,谈何让他们伏法?”丹妮问,“你说呢,勇士斯卡拉茨?”
“您腹背受敌,陛下,从您的阳台上就能望见凶手们的金字塔——扎克、哈扎卡、格拉扎、玛瑞克、洛拉克……所有这些昔日的奴隶主家族。还有帕尔,首当其冲是帕尔家族。这个家族只剩下女人,满脑子复仇念想、磨刀霍霍的怨妇。女人从不遗忘,决不会宽恕对手。”
没错,丹妮心想,等我回到维斯特洛,篡夺者的走狗将明白这点。她和帕尔家族间横亘着血仇:弥林的护城英雄欧兹纳克·佐·帕尔死于壮汉贝沃斯刀下,他那担任弥林城防司令的父亲在“约索的命根子”将弥林城大门撞成碎片时殒命,而被钉在广场的一百六十三名贵族中有他的三个叔伯。“目前对鹰身女妖之子行踪的悬赏是多少?”丹妮问瑞茨纳克。
“一百个辉币。不知您是否满意,我们的明光?”
“一千个会让我更满意。马上去办。”
“恕我直言,陛下,”圆颅大人斯卡拉茨说,“血债必须血偿。从我提到的那些家族中每家抓来一人杀掉。如果再有士兵遇害,每家处死两个。这样绝不会发生第三次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