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梦醒了(第7/14页)

“那最好,成败在此一举。”羽笙说。

两人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各自一先一后地离开。雪寂这才敢从藏身之处走出来,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路走一路琢磨着。听这口气,羽彤似乎是在羽笙的指示下给风白暮下毒,而且是慢性毒药。这三种药物他倒是听说过名字,但从不知有何功用。此外,羽笙称呼羽彤为“彤儿”,十分亲昵,这两人都姓羽,如果不是奸夫淫妇,就可能是兄妹之类的亲人,总之关系不一般。

心爱的妃子和信赖的国师一起勾结起来害他,雪寂同情地想,风白暮真够可怜的。但他又不便把这一席话告诉对方,毕竟无凭无据,身为一个外人,说出这番话可能会招惹麻烦。但是从那时候起,他就预感到了风白暮死于非命的悲惨结局。

“你的意思是说,你怀疑风白暮是被羽彤和羽笙合谋杀害的?”听到这里,安星眠忍不住问。

“那倒未必,虽然这两人有很大嫌疑,”雪寂说,“他们商量的是用毒,而后来风白暮的死因是外伤。”

雪怀青却在嘴里念念有词:“银泫草、雷岩鼠粪、紫乌根叶……这些药物不是用来杀人的。”

“不是么?”雪寂问。

“不是,它们都杀不了人——除非吃多了撑死,”雪怀青肯定地说,“羽笙所说的银泫草毒性强,指的是这种药草容易让人皮肤起疱疹以及头发脱落,但其毒性并不大容易杀死人。不过这三种药草应该是有其他作用的,我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她苦恼地捶捶头,又接着说:“羽彤我不认识,羽笙我倒是见过,已经是个瞎眼的老头子了。这个人好像挺恨你的,每一次他们审讯我,他都会在场,好像是对杀死风白暮的真凶切齿痛恨的样子。”

“也许是欲盖弥彰吧?”安星眠说,“假如风白暮真的死在他手里,他一定会努力想要找一个替罪羊。如果不是,也可能是他们打算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杀死风白暮,结果死早了,坏了他们的大计,所以才那么愤恨。还是请伯父讲一讲后来发生的事情吧。”

雪寂微微一笑:“伯父?这个称呼亲热得很啊。”

安星眠脸上微微一红,雪怀青也略有点扭捏,但却很快抛开了扭捏,大大方方地望向雪寂:“我很高兴,不管怎么样,你见到他了,他也见到你了。”

这话似乎别有深意,安星眠的脸更红了,雪寂却哈哈大笑:“不愧是我的女儿!这副脾气很像我,也很像你娘。”

这样才像是父女在一起的样子,安星眠暗想,看来他们之间的隔阂正在一点点减少。

雪寂继续说下去:“后来就到了那个日子,那个让人想不明白的日子……那天清晨,我刚刚起床不久,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前来见我,说是领主有要事相商,请我立即去花园商谈。我知道风白暮有晨起打理花草的习惯,而且花园里按季节调配花种,即便是冬天也有鲜花,那是他借机整理一天思路的好时间,所以就去了。

“那名侍卫并没有带我走向以前我进出过的正门,而是从另一个方向的一道侧门进入,因为侧门比正门更近,我也不以为意。到了门口,他迅速离开,我一个人走了进去,但刚刚迈进去,就闻到腊梅的花香里掺杂着一阵浓重的血腥味。我心里一惊,首先想到的是刚才带我过来的那名侍卫,但回头一看,他早已踪影不见。

“我别无选择,又很想弄明白血腥味的来源,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来到花园中央,我发现地上全是鲜血,风白暮倒在地上,正在痛苦地捂着肚腹,血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指缝间露出的一把刀柄说明了伤口是怎么来的。这位权倾宁州的领主,竟然在自己的王宫里,在自己的花园里被人用刀插入了肚腹。当然,肚腹上的伤口并不会立即致命,但风白暮年老体衰,原本就离死不远,此刻再挨了这么一刀,肯定活不成了。

“我张口想要呼唤御前侍卫们,风白暮看出我的念头,用尽最后的力气对我说:‘别、别叫他们!你过来,我有事求你。’我犹豫了一下,来到他的身边,他艰难地对我说:‘我已经不行了,马上就会断气,但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你必须帮我。’眼看他脸上血色全无,呼吸也渐渐微弱,我没有办法,只能问他:‘是什么事?你说吧。’

“风白暮奋力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剑,递到我的手上:‘这把剑是河洛的制品,锋锐无比,无论切割什么都很方便。’我握住短剑,很是疑惑:‘切割?你要我拿这柄短剑去切割什么?’风白暮狠狠喘了一口气,接下来说出的话是我做梦也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