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 桃花面(第16/30页)
文清含糊道:“别看了。”堂屋的门突然动了一下,隐隐看到一摊黑水从门缝下蔓延出来。与此同时,院中的草垛突然一阵抖动。沫儿直觉不妙,正伸长了脖子想细看,只听文清急切道:“快跑!”
鳌公背着双手,招手笑道:“来街心啊。”两人哪顾上多想,一起跳入草地。
文清脸色惨白,不知是灯光的缘故还是害怕。沫儿见文清脸色有异,想是小院之中有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婉娘又不见醒,虽然心里坚信她不会有事,但仍心头一片混乱,扑过去叫道:“婉娘!”
婉娘低咳了一声,晃着脑袋呻吟道:“啊呀,可疼死我了。”沫儿惊喜地围着她又跳又叫。婉娘皱眉道:“沫儿你这个小话唠,能不能安静些?你帮我把手臂上的铁链动一下,勒得我不舒服。”
她的语调极其自然,像是在家里指使沫儿干活一般。沫儿顿时得了气势,同文清帮婉娘调整了铁链,歪头瞪着鳌公,一副挑衅模样。
鳌公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满脸惊愕,手按在拂尘柄上,似乎随时便要发功。
婉娘看了看其他三人,惊喜道:“这么多老朋友!文因!师兄!”
沫儿心中一动,特地朝那个叫文因的瘦弱男子多看了两眼。三人并无一人醒来,老四披头散发,更是昏迷不醒。
文清低声和婉娘说了句什么,婉娘点点头,笑道:“鳌公这个局做了好多年了吧?”
鳌公挺了挺背部,面露得色:“当然,静候婉娘入瓮。”
婉娘朝四周看了看,摇头道:“这个清风巷布局原本十分精巧,但经你这么一改,风水全乱了。你先是封了水井,后来又抽干井水,将坎卦于巽卦互换,虽然一时有效,但这个局已经破了。”
鳌公桀桀笑道:“一时有效便可,我本来也没想世代永昌。”
婉娘朝元镇真人瞄了一眼,一本正经道:“我同鳌公不睦,也就算了,但元镇真人死心塌地跟着鳌公,鳌公怎会将他也抓了来?”
鳌公抿嘴冷笑,欲言又止。婉娘突然忍不住笑了:“哎哟,不行了,老四,你这易容术虽然不错,但扮起鳌公来,光是神态、举止、想法都不知道差了多远了。”她咯咯笑个不停,笑得周身的铁链都抖动了起来。
沫儿和文清本来正在警惕地盯着鳌公,防止他突然发难,听了婉娘这话不由一愣。
假扮鳌公的老四一副怄火的表情,摸着脸颊尴尬地笑。沫儿勃然大怒,尖叫道:“老四你这个死骗子!”扑过去朝他的脸上抓去,老四闪身一躲,沫儿只够上他的下巴,竟然将他满把的胡须扯了下来。
文清唯恐沫儿吃亏,忙将他护在身后,皱眉道:“四叔!”
老四摸着下巴的青胡茬子,换上了一贯的恭谦表情,羞愧道:“这是意外……误会了……”
文清急道:“不管怎么说,先赶紧把人都放了吧。”
老四走了两步,看了看被绑着的四人,忽然站定,叩着脑袋自嘲道:“我真是傻了,还以为这个女人手眼通天呢。”粗暴地推开文清:“闭嘴!一边去!”径直走到婉娘身前,挑起她的下巴,竟然用极其悲愤的口气质问道:“我本来不想惹你的,你为何总是跟我过不去?”
婉娘笑意盈盈地望着他,柔声道:“这话可冤枉死我了。”
沫儿早已按捺不住,挤过来打掉他的手,道:“你还要不要脸?要不是婉娘,那些案子凭你的能力能破的了?你能够顺利晋升到县尉?”
老四眉毛倒竖,恶狠狠地举起了手,一瞬间,沫儿以为他要打自己,吓得连忙缩头。不料老四却软绵绵放下了,喃喃道:“真同我娘骂人一模一样。”
文清急得顿足:“四叔,你先把婉娘放开再说呀。”
老四的脸阴沉下来:“去年秋天,我曾警告过你们,不要多管闲事,可是……婉娘,我一直敬重你有胆有识,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你管得太多了。”
沫儿惊叫道:“原来是你送的木魁娃娃?”去年秋季,沫儿在一墙之隔的钱家后园里发现一株幽冥草,婉娘贪财,将它移植闻香榭,后来被人隔墙投过一个包裹,里面有一个成熟的木魁果,还有一个布条,上面用朱砂写着“勿管闲事”四个字。
老四痛心疾首道:“不错,我一直当闻香榭是朋友,着实不想让你们参与此事,所以特意写了纸条提醒,还送了一颗木魁果给你!”
婉娘点头叹道:“我说呢,一直琢磨不透写这个纸条的人到底是什么用意,原来是你写的。如此说来,你老早就谋划着这么一天了,是不是?”
老四双目如电,恨恨道:“去年我利用岳母同钱衡的关系,控制了钱家父子三人,想着只要幽冥草种植成功,加拘上三个生魂,便可功力大增,谁知你和雪儿横插一杠,导致我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