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 玄沙香(第8/19页)
虫子终于被烧成了焦炭,直挺挺躺在地上。文清小声道:“这条比我们捉到那条似乎更为厉害。”
婉娘长吁了一口气,拍着胸脯道:“幸亏选择今日,要是到明日再来,只怕什么都来不及了。”沫儿顺口问道:“明日来怎么了?”
婉娘踢了踢虫子的尸体,道:“明日端午节,是毒虫出动之日,毒性最强,活动最足,我们这一点东西,只怕对付不了它们。”
文清诚挚道:“婉娘最有本事。”意思说婉娘谦虚。沫儿鼻子哼了一声,满脸不服气。婉娘却听得心花怒放,得意道:“难是难点,我还是有办法。”
烧焦的皮肉煳味,蛇虫的腥味,混合着玄沙香的香味,在这个几乎密闭的空间中说不出的难闻。沫儿捏住鼻子,跑去推旁边几个紧闭的石门,吆喝道:“别顾着吹牛了,赶紧来看看这里面到底镇压着哪位大人物!”
文清忙跟了来,嘴里道:“沫儿你靠后,让我来。”看准第三个房间,用尽全力一撞,石门却纹丝不动。
沫儿一窜一窜地跳着,想通过上面的小窗口往里看,不料这个碗口大的小窗用一层薄薄的石板堵着。婉娘笑道:“笨蛋,光使用蛮力可不行。”留神看旁边的墙壁,见其中一款石头明显颜色深些,伸手一按。
石门轧轧而开。文清一个箭步冲入,高声叫道:“有人吗?”
〔五〕
一只手抓住了文清的脚踝。文清蹲下身一看,竟然是戒色。他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只微弱地叫了声文清哥哥,便昏迷了过去。
婉娘打亮火折,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道:“不碍事,应该是饿的。”
文清心疼不已,嘴里道:“戒色你撑住,我这就背你出去。”刚把戒色放在背上,只听咔咔几声,伴随着沫儿的尖叫,石门合上了。
这石门同墙壁结合得甚是紧密,不留一丝缝隙,且只能从外开合,两人推了几次都无法打开。
文清大急,大声叫道:“沫儿!沫儿!”但房间隔音效果极好,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房间里嗡嗡回响,却听不到外面一点声息。
文清顿时满头大汗,颤抖着声音道:“沫儿他……他会不会遭遇不测了?”
婉娘却毫不惊慌,道:“慌什么,没事的。”趁着火折子,悠闲地查看起了房间。这是个土牢,自然不会有什么东西可看。地面上一块木板,上面铺着些稻草,旁边放着一个破旧的蒲团,一个墙角放了一双碗筷,其他的便什么也没有了。
婉娘将稻草卷起,细细地在床板上、地面上摸索了片刻,捡起一块什么东西,顺手塞进衣袖。文清背着戒色,早已心急如焚,唯恐沫儿一个人在外面出什么意外,不住敲打石门,希望沫儿能给个回应。
正急得恨不得以头撞墙,只听轰隆一声,门慢慢开了,沫儿满脸通红,在门口跳着叫道:“婉娘!文清!”
婉娘等不敢多留,忙出了房间。文清放下戒色,一把抱住沫儿的肩膀:“你没事吧?担心死我了!”
沫儿挣脱了去,道:“我没事,我还担心你们呢。那个按钮又高,石门又重,我够不着也使不到力,所以才费了些工夫……不过,刚才我捡了这个!”果然沫儿手里还拿着个纸人,光头、袈裟,俨然画成个和尚模样。
文清庆幸道:“幸亏你在外面,要是我们三个都被关在里面,那可真不知道怎么好了。”说完嘿嘿一笑,道:“不过只要我们几个不分开,我什么都不怕。”
沫儿转身去看戒色,小声道:“话真多。”文清傻笑起来,凑过去研究起纸人来。
两人聊天的工夫,婉娘去了另外两个房间查看。沫儿又道:“戒色怎么会在这里?”无意中一抬头,见一个狭长的影子出现在入口的台阶上。
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两人怔怔地看着。来人瘦高,香疤光头,正是静域寺的主持圆卓方丈。
圆卓慢慢地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警惕地四周张望,迎面看到文清沫儿,阴沉着脸道:“你们怎么进来的?”未等文清答话,一眼看到地上焦黑的虫子尸体,脸色大变,快步冲向最里面一个房间。
沫儿同文清对视了一眼,站着一动不动。
圆卓点亮火折子,发出一声低呼,自然是看到房间里一地死蛇的惨状。他弯下了腰,狠狠地朝着墙壁上捶了几拳,转身吼道:“这是谁干的?”一双眼睛在微弱的灯光下精光四射,几乎喷出火来。
文清瞪着他。沫儿鼓起勇气,口齿清晰道:“我们还想问你呢!这些蛇和虫子,是怎么回事?”
圆卓一阵风地过来,一把掐住沫儿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妖孽,我不该存怜悯之心,让你活在世上……”沫儿生平最听不得“妖孽”二字,不顾自己呼吸困难,伸手朝着圆卓脸上一阵乱抓。转眼之言,圆卓被沫儿抓得满脸血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