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同心露(第17/23页)

沫儿无奈,只好装作幽幽转醒,轻咳了几声,无精打采地靠这文清身上。文清已经发觉沫儿和婉娘在演戏,也可怜巴巴道:“几位哥哥,这里哪家专治心悸症的?”

正说着又来了几个人,进了百草堂和济世堂买药,敦实少年和圆脸少年连忙过去招呼,剩下那个瘦少年看着沫儿欲言又止。

婉娘抓了几十文钱,道:“这位小哥,若知道烦请告诉一声。”

瘦少年看起来年龄尚幼,吸了几下鼻涕,迟疑道:“我师父……说那人是江湖术士,骗人的。”并不伸手接婉娘的钱。

婉娘强将银钱塞到少年手中,急道:“哪怕他是骗人,我们也想试试。”

瘦少年随手指了一下前面,道:“就在前面过去两个路口的拐角出,刚开的,没挂牌匾的那家。”将手中的银钱重新丢回来,扭身跑了。

婉娘赞道:“好孩子。”拉起沫儿,拍打了他身上的尘土,低声道:“到了前面不要轻举妄动。看看再说。”

沫儿捂着胸口蹒跚着离开,直到刚才那三家医馆都看不到,才摸着人中吸着冷气道:“掐破了皮了!”

文清佩服道:“沫儿真厉害,演什么像什么。”

婉娘掩口笑道:“小骗子一个。”

沫儿翻白眼道:“大骗子一个。”

走过了两个路口,文清担心道:“婉娘,宝儿的心悸症真的是在这里治好的?我们别找错了人。”

婉娘也不答话,绕着拐角处一个小堂口看了又看。这家堂口不大,也就一间,比起其他堂口动辄三间临街门面显得寒酸了许多。且门上未挂牌匾,像是刚开始开堂坐诊,尚未来得及起好名字。

门并未栓死,开了一条缝。婉娘和文清在一旁放风,远远地装作欣赏旁边一家医馆牌匾上的字。沫儿凑上去,从门缝往里看。左边摆放着柜台,里面一溜抽屉上写着各种各样的药名,右边一个小门,挂着个青布帘子。

沫儿皱着鼻子闻了又闻,正要说话,只见里面的布帘一动,似乎有人要出来,连忙跳开。

过了半晌,也不见有何动静。沫儿心道,这样能看到些什么?还不如冒险进去一探。也不和婉娘商量,自己皱巴着脸,将鼻子眼睛都挤在一起,捧着胸口上前拍了拍门,结结巴巴叫道:“医……医师!俺心口疼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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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未了,婉娘拧着耳朵将他拎到了后墙处,低声训斥道:“刚才不是说好不许轻举妄动的?”

沫儿揉着热辣辣的耳朵,怒道:“我最讨厌别人拧我耳朵!不进去看看,岂不是白来了?”

婉娘摆手叫旁边防风的文清,悠然道:“我已经看明白了,走吧。”

走出药园,文清赶了车,径直去了祥云客栈。沫儿对祥云客栈尚怀恨在心,但一想到可以见到宝儿,而且有很多好东西吃,便高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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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沫儿有了经验,进入客栈时坚决不使用任何东西,那些小二态度倒也不错,愣是保持着一张笑脸。柳中平已经在账房处有过交代,三人轻车熟路,很快便见到了宝儿。

刚巧柳中平有事外出,仅宝儿和乳娘在房间里玩耍。宝儿一见婉娘,便飞扑过来,抱着婉娘又笑又亲。七八日未见,宝儿气色如常,看起来比以前更好些。

沫儿盯着宝儿看了半晌,趁宝儿去取玩具,拉拉婉娘衣袖悄声道:“宝儿真的好了?”

文清见说,欣喜道:“太好了!”

沫儿疑惑地看了一眼文清,嘀咕道:“莫非那个医师果真治得了心悸症?”

婉娘笑而不答。宝儿抱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绒布小猫叫道:“姨姨,你看我的小花猫!”婉娘将宝儿抱了起来,朝沫儿微一点头,随意道:“你再看看。”

祥云客栈的房间极大,正中部分摆放着桌子椅子,旁边是炉火,墙壁上挂着书画和玉器摆件等;一端用雕刻精致的藤架隔开,后面是卧室,隐约可看到一张红木雕花轿式大床。

沫儿随意走到地上的玩具旁边,一不小心,将一个金线蹴鞠直直地踢了过去。蹴鞠穿过藤架底部,进入了床底。

沫儿嘴里道:“哎呀,不好意思。”连忙跑进去,趴在地上去捡。起身时顺手将床上挂着的银红色帐幔一撩,床上整齐地叠着两个软缎锦被,并无异样。房间里也没有任何让人不安的东西或者异常的气味。

沫儿放了心,拿了蹴鞠转身要走,却见左边窗台处放了一小盆花草,绿中泛红,样子柔弱,不禁心里一惊,高声叫道:“宝儿,这是你种的?”

宝儿跑过来道:“不是,我来的时候就有的。”沫儿凑近了又看又闻。婉娘来牵了宝儿的手笑道:“瞧你这个哥哥,狗鼻子一样的。”

不过是一株寻常花草,沫儿松了一口气。自从听说关于香木的故事,无论看什么花草都担心它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