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虎与伊丽莎白圈(第5/5页)

就像是山林中虎,上一秒还一巴掌拍碎一颗巨石正要一展雄风,下一秒它便低头,心甘情愿让人为它戴上伊丽莎白圈(*伊丽莎白圈:宠物生病时防止舔舐伤口专用头圈,型似BB帽,或者马桶套,别名耻辱之圈。)。

……

一场闹剧轰轰烈烈展开,以医务室作为谢幕之地。

小姑娘严防死守盯着男人进医务室,好在医生还没下班,一看那个伤口就“噢哟噢哟”的,教训这些滑手:“戴手套拿板!第一天滑雪吗!翻车的都是老司机听过没!”

单崇被训得只能摸鼻子。

卫枝拉开医务室的门走出去,看见老烟像是丧家犬似的蹲在门外,想了想,轻轻对他说:“我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疯,但是今天南风被鱼、雷弄网子上去了,伤了手和脚,戴铎把她送回酒店……我很感谢他。”

卫枝三言两语把话说完,亲眼看见老烟由白转红再转青,最后彻底变成毫无血色的煞白。

她估计这人是误会了什么事,但是也懒得问,收回目光,拿出手机给姜南风打电话。

那边接起来了,这次是姜南风本人,她声音听上去懒洋洋的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上来先劈头盖脸一顿骂:“你人呢?怎么还不回来伺候我?你上次摔了我扔了板就跑来找你……你就不能将心比心?”

卫枝听她骂的挺有劲的,先松了一口气。

这才捏紧了电话,一边瞥了眼身后蹲墙边灵魂出窍的老烟,一边小声对电话那边说:“本来都要回来了,在雪具大厅,突然老烟和单崇为了戴铎的雪板干起来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三秒,显然在努力消化这一句话出现了三个名字且关系错综复杂、事件扑朔迷离的句子。

半晌,姜南风收起了玩笑的心,懵逼地问:“单崇和老烟不是天天凑一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他们不都讨厌戴铎?他们两为了个共同讨厌的人的雪板打起来了?how?why?雪圈关系这么混乱?”

卫枝也答不上来,太复杂了,还得跟姜南风解释老烟本质上是因为她上了戴铎的课……

“你现在怎么样?”她索性换了个她关心的话题。

“喷了云南白药,挺好的啊,手逐渐可以稍微动一动了,就是有点儿肿,你回来时候给我带点吃的,”姜南风说着一顿,突然想起来似的问,“外面天都黑了,你现在在哪?”

“医务室。”

“医务室?谁受伤了?”

“单崇。”

她心情再次低落,声音都很沙哑,“老烟抢那块戴铎的板,他拿着板,手给板刃割了,流了好多血——”

“卫枝,你今天接戴铎电话听我摔了的时候哭了没?”

“……嗯。”

“那还差不多。”姜南风说,“你别哭了,板刃利也不是菜刀,伤口再深缝针就行了,你别蹲在旁边吧嗒吧嗒掉眼泪给人增添辛苦负担——”

卫枝揉揉眼睛,嗓音沙哑的厉害:“我没哭。”

听上去比哭了还可怜。

“南风,他手流了好多血,我能不能在这看着他包扎完再回去看你啊?”

小姑娘可怜巴巴卑微请求,“晚饭我喂你吃都行,你就再等我三十分钟……!”

“你打电话就为了说这?”姜南风莫名其妙,“戴铎不告诉你们我没事了……卫枝,您能别哭了吗?我没死,崇神也没死。”

“我真的没哭!”卫枝蹲在医务室外面,“我就是怕你在酒店不方便要等我回去……”

“真不用,”姜南风正经道,“你还真想伺候我?”

“那我觉得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卫枝细声说着,真情实感地觉得这可太他妈是个难题了,一边是朋友,一边是喜欢的人……

她正蹲在地上苦恼万分,恨不得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男人的声音:“嗯?”

卫枝懵了下,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保持着手机贴在耳边、蹲着缩成一团的姿势,她慢吞吞挪着脚步,把朝向掉了个方向,一抬头就看见身后医务室的门框边,男人披着雪服外套,手上缠着厚厚绷带,斜靠站在那。

他目光不见之前凌厉,可能是因为疲惫,显得有点儿懒洋洋的。

与小徒弟茫然的目光对视上,他问:“和谁在打电话?姜南风?”

“……”

卫枝持续懵逼,半晌从鼻腔里挤出个“嗯”字。

就看见男人笑了笑,语气很是温和:“那师父是手心,还是手背?”

“……”

啊。

算了。

地球还是爆炸吧?

一秒都别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