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复活的死者(第3/15页)

云湛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为什么不索性直接安排在宫里居住?那样保护起来会更方便一些,而且可以保证精锐力量集中,不至于出纰漏或者引外人注目。

他忽然冒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有点明白了当中的缘由:国主对他的新盟友还并不是完全信任,或者说,他认为和他们过于接近是相当危险的。所以他可以同他们会谈,却不愿意把他们放在离自己太近的地方。

这样的同盟不会太牢固的,云湛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判断,彼此猜忌的利益纠葛关系永远是没法持久的。如果能进一步打探到一点消息,找点办法进行离间,以石之远多疑的性格,还是很能有机会瓦解掉它的。

云湛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一些了。他端着那一簸箕土豆,四处没能找到太好的机会,于是决定先回厨房,等到晚上再想办法。两分钟后,他刚刚找回来的好心情猛然间跌落到了谷底,就像是刚点燃的火堆被泼上了一桶冰水。

当时他刚刚把土豆放回去,转过身发现一个烧火工的表情有点鬼鬼祟祟,一边烧火一边东张西望,好像唯恐别人注意到他。作为一个心怀鬼胎的人,云湛很容易也能发现别人的心怀鬼胎,并且开始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也是个来打探消息的人吗?会是谁派来的呢?其他的王公大臣,还是忧心忡忡的敌国?

他用多年练就的本事,始终没有正眼瞧这个烧火工,却一直留神注意着他。到了傍晚时分,烧火工终于在确认无人监视他之后,离开了厨房。云湛提起地上的一个空桶,从后门出去,然后迅速绕到前门,小心地盯住他。

烧火工来到一棵树旁,停住了脚步,云湛赶忙闪身到一座假山后。很奇怪的,烧火工开始对着树后说话,云湛略一思索,知道树后面有人,无疑就是准备和他接头的。一阵晚风吹过,树后飘起一片黑色的衣角,云湛不由一怔。他听石秋瞳说过,关于石之远的新盟友,唯一能获得的信息,就是他们都穿着黑色长袍,遮住头脸。

这么说来,这个烧火工并非是打探这批人的消息的,相反是他们的奸细,极有可能是为他们传递宫里宫外的其他情报的。这可太有趣了,云湛想,石之远和他的盟友之间,果然是尔虞我诈暗中算计着。

对话很快结束了,烧火工匆匆离去,云湛仍然躲在假山后,注意着那棵树。烧火工离开好几分钟后,树后的人才谨慎地走出来,并且环顾四周,一边观察是否有人跟踪。就在那一瞬间,云湛看清楚了这个人的脸,一张充满童稚的小脸,他差点惊呼出声,连忙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竟然是那个人!云湛感受到了真正的危机。他太清楚眼前这个人的实力了,那是除了云灭之外,他武功学成后唯一一个能让他吃亏的人,也是他心目中九州大地上最危险的敌人之一,或许,应该把“之一”两个字拿掉。

虽然眼前这个人身材很高,但云湛知道,那只是一种巧妙的伪装,很可能是踩了高跷,在那件宽大的长袍之下,遮掩住的是一个身材只有他一半高的小小的矮人,一个河络。两年前的夏天,这个河络带着一脸天真无邪的憨厚笑容来到南淮城,一副人畜无害笨手笨脚的模样把云湛耍弄得够呛,到终于露出狰狞面孔时,已经牢牢占据了上风。虽然最后云湛也反戈一击,让此人的目的最终未能得逞,但那毕竟是云湛出道以来真正意义上的一次败局,足以令他终生难忘,更何况,还是败在一个女人手下。

木叶萝漪,云湛默念着这个女河络的名字,可怕的木叶萝漪,九州历史最悠久的黑暗组织——辰月教的教主。而这也许就意味着,勾结衍国国主石之远的不是别人,正是让人一提起来就牙根发颤的辰月教,千百年来没有一刻不在惦记着发动战争的辰月教。

二、

云湛一想到辰月教,两条眉毛就拧在了一起,这是可以理解的。一直以来,九州大地上都存在着一些超越国家和种族存在的古老组织。这些组织不为单一的国家或皇室服务,不为某一个组织服务,而是有着自己特定的信仰与目标,并且为了这样的信仰而努力,甚至不惜牺牲生命。

这样的组织中,有许多很温和,并不具备什么侵略性。比如天然居,龙渊阁、长门修会等等,总体上都没什么危险性。但也有很多组织,从诞生开始就充满了刀锋的锐利,在九州历史上一次次用无数的鲜血与尸体刻下自己的印痕。这其中,势力最大、持续时间最久远、对九州的历史进程影响最深的有三个组织:天罗、天驱和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