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2/5页)

  莫学友斜着眼睛听了半天,此时十分客气的问:“请问,你是什么牌子?”

  阿ben说:“我没牌子。”

  想了想,“不对,我是有牌子的,精工牌。”

  莫学友迷惘的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库:“精工啊,手表有,自行车好象也有过,缝纫机~~~~电脑?哪家出过精工电脑啊?”

  我好心的告诉他:“不是电脑,是算盘,精工牌算盘。”

  正聊着天,其乐融融。车子忽然一个急刹车,停了。我和阿ben都猝不及防,各自一个前翻,它直线落下地板,而我则一头撞到了电瓶车的屁股,头上冒出了一个巨大的肉包。更激动人心的是,我手里一直紧紧握住的枪,居然也飞脱出去,丢在了我,阿ben之间,也就是说,落在了莫学友的脚下。

  来不及问电瓶车发生什么事,我一个虎扑想亡羊补牢,阿ben动作也不慢,电源线以套小羊圈飞出,径直抛向那把枪,可惜,反应最快的,仍然是莫氏。他一个大弯腰,将手枪摸到了手里,一边厢,奸角特有的咯咯笑声已经热辣出炉,回荡在车厢里。我的手脚僵直在半空,像一条脱水的鱼一样张开了嘴,眼睁睁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指向我的前额,只要扳机那么一扣,我就再没机会说遗言了。基于此,我大喊了一声:“阿ben,告诉蓝蓝我的私房钱放在小小的滚筒下面~~~”语速之快,破我有生之记录。然后我张大双眼,准备目击那一阵热如何轰破我的脑袋。

  结果我目击到的,是物理学上的反真理现象。

  那支枪在融化。从枪膛开始,向内,无限婉约温柔的卷成一团,接着一路蔓延,软化到扳机,枪的形状消失了,几颗子弹叮当叮当掉落下来,那些金属流液仿佛得到了生命一般,不紧不慢的流淌,摊开,好似一张上好的煎饼,忽然迅疾倒回去,把莫学友的手掌一把包住,他连惨叫的力气好象都给吓没了,瞅着自己的那只手发呆,良久抬起头来看看我,郁闷的说:“大哥,你放过我吧,我再不敢了。”然后咚的一声,晕了过去。

  我把头成一百八十度转了几转,令自己可以有点余地思考,然后问阿ben:“这是什么科学道理?”

  它把自己贴在窗户玻璃上,紧紧缠住窗帘保持平衡,回答说:“老关,看到这幕以后,你居然还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科学道理?”

  说的也是。常温,正常空气成分,哪怕是我自燃起来,还可以解释是因为磷成分过高,一把枪变成一个蛋饼,难道炼钢的时候添加了太多胆固醇?

  把这个原因找出来,下年的诺贝尔奇妙奖一定是我的。不过我的转型之路被电瓶车打断了。它从后视镜里与我们分享了这奇景后,最先清醒过来,一句话向我们解释了刚才急停的原因:“喂,没油了。”

  没油了?

  看看车子前后,一条大路通罗马,除了两边的山坡以外,啥都没有。现挖一个洞来找石油吧,工具不是很齐全,无从下手。等其他车过借点吧,今天邪门了,等了好久,硬是半辆车都没来。我们担心着大大所说的活捉史密斯的战役情况,不由心急如焚,说不得,电瓶车从司机位子上爬下来,舒展了一下筋骨,说:“上来,我们走吧。”

  多年前,我立志成为一个有所作为的人,因此努力读了一番书,其中有一本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就是美国人格鲁亚克的经典之作,名曰:“在路上。”彼把横穿美国大陆的旅程写得无限如胜,令人心向往之。当时我初出茅庐,为糊口而工作,每天累得像条狗,确实很羡慕里面吃饭不怎么花钱的美妙生活,哪怕同时要好几天都不洗澡也无法抵消其诱惑。同时也很羡慕坐在一辆小破车里,在天地四合间纵横驰骋的况味。在我的想象中,那大抵与我国古代游侠飒踏如流星的路上风光有一拼。

  事过境迁,颓废派的影响已经在我身上彻底逝去,而今我是家庭妇男派,誓死捍卫肉菜产品价钱稳定,以及新婚姻法严厉打击婚外同居。恰恰又是此时,我却有了机会深深的感叹,格鲁亚克,这个特别的男人,那么稳如磐石的坐在一架老爷车上一开十个小时,他的龙椎骨该是多么的,多么的,坚强啊!

  看看我自己的,已经快要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