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祭:缚恶 一(第3/4页)
“这正是我觉得奇怪的事。老头子即位后,石隆一直都没有过任何不满,安心做他的悠哉游哉的隆亲王,老头子对他也很好,每年都要赠送大量礼物。但根据我所掌握的种种迹象,石隆在最近数月里的举动明显反常,即便不是政变,也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石秋瞳回答。
“反常?比如说?”
“比如说他恢复了和江湖人士的来往,总有一些奇形怪状身份不明的武士或是秘道家在他的府上进进出出,看上去很像是有点什么图谋。”石秋瞳说,“又比如说,他似乎对太子很感兴趣。”
“太子?是你那个养得比小女孩还扭捏的弟弟、你老爹的第七个老婆生的?”
“就是他。石隆倒是一直和太子关系不错,事实上,他几乎是唯一一个还能和孤僻的太子说上几句话的人。但这几个月也未免不错得有点过火了,隔三差五的就受见他,还背地里送他一些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云湛来了兴趣,“都是些什么?”
石秋瞳招来一名宫女,对她耳语几句,宫女很快拿来一个包袱,解开看捧在桌上。云湛站起身来,看着包袱里的东西,眉头皱了起来。
首先是一块看上去像是鹿角的骨质角,却又比一般动物的角更短更细,呈一种丑陋的扭曲形状,外表也疙疙瘩瘩,看起来很让人不舒服。云湛拿起这块角,放在鼻端嗅了嗅:“这是殇州雪原的尸麂?一股子洗也洗不掉的腐尸味。”
石秋瞳点点头:"以食尸体为生,当然是这股味道。’
他再用两根手指夹起另一个灰蒙蒙毛茸茸状若老鼠的物品:“风干的蓝血蝠?因为专以毒虫为食,所以血质中含有剧毒,秘术师们甚至可以用蓝血蝠的血液来提炼抑制魂印兵器的药物。”
剩下的玩意儿也都是这样鸡零狗碎稀奇古怪,但都带有共同的特色:肮脏、污秽、畸形或是带有剧毒,散发着黑暗的味道,每一样都足以看得人头皮发麻汗毛倒竖。云湛兴致勃勃地把玩了好一阵,才把它们收起来,小心地包好:“三年前我对付天童教的时候,教主的儿子就拥有那么多这样的令人羡慕的玩具。”
天童教是一个名气稍小的邪教,主要在宛州南部盛行,但鼎盛时也残害过不少无辜百姓,当时衍国专司对付邪教的捕头席峻锋正在应付另一个案子无法分身,于是石秋瞳请了云湛帮忙调查。云湛最后倒是不辱使命,将该邪教教主连窝端掉,然而最后他的酬金还是被石秋瞳扣得七七八八,理由是他最后为了抓获教主,毫不犹豫地撞进了国主宴请宛州商会的重要晚宴,几乎把现场所有酒桌都掀翻了,搞得国主大失颜面。
“这些可不是玩具,”石秋瞳摇摇头,“都是在太子的官里发现的,也亏得我多心去搜查了一下,不然还发现不了。它们分别藏在各种不同的角落,比如嵌在官门门槛的下方,钉在树干里,埋在花盆中。太子的寝室也许藏了很多,但他坚决不许人进去,也没法找到。”
云湛以手托腮:“把这些污秽的供物藏得到处都是?越听越像邪教的做派了。”
“这正是我最担心的,”石秋瞳面色凝重,“虽然还不清楚具体是哪一种邪教,但如果真的沾了边,就是大事了。我老爹对各种邪教有着近乎偏执的仇恨,即便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说不定他也会……”
“你们没有盘问一下这位受宠的太子?”
“我们不是不想,但他一向性格孤僻,近几个月来更是变得举止异常、性情暴躁,让我们很难接近。毕竟他是老爹唯一的儿子,谁也不敢拿他怎么样。我爹倒是没发现,最近半年他一直忙着和外国沟通来往,几乎没时间见太子,所以这件事我也暂时瞒着,省得他烦心。就在今年三月,他还钦命石隆主持了重修王陵的浩大工程,上个月刚刚完工,对于石隆的异状半点都不知情。”
“性格孤僻?”云湛问,“孤僻到什么程度?”
“总之是相当不像我,”石秋瞳的话语里带点不屑,“那小子不喜欢练习武术骑射,不喜欢触碰任何兵器,虽然贵为太子,和谁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好像提高点嗓门就会死人一样。而实际上,他也极少和人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闷在寝宫里,赶跑所有的太监和宫女,除了看书写字没有别的事情做。他读书倒真的很有能耐,几乎就是无师自通,或许那也是我老爹不忍心废掉他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