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页)

“真到了兰州,见的可就不止是你了。”姜诺侧身,“介绍一下,这是宴若愚,这是林淮,梁真儿子。”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宴若愚终于想起来了,把鸭舌帽摘下理了理头发,“我看过梁真演唱会的后台vlog,你当时喊梁真上台,还说要回家告诉你妈梁真在外面有别的漂亮小姐姐。”

这回轮到宴若愚打量林淮了,眼前的少年和他差不多高,五官分明线条明朗,整个人干净利落,还非常应景地穿了件杀克重和知名运动品牌Neverland联名的限量卫衣。

“你抢到了啊。”宴若愚吃惊道,“行啊兄弟,这件我都没有自留。”

“别说了,我太难了。你们这个系列不是在北美先发售吗,还没预售就从200刀涨到了1000刀,而我出价1200刀也没有人代买,实在是太难抢了,比双十一黑五都疯狂。然后我就放弃了,但那段时间梁真在北美巡演,有粉丝送了他一整套,包括鞋子,不过那粉丝可能太激动,全都买小了一号,就便宜我了。”

姜诺看到面对面而坐的两人同时做出夸张的“哇”声。他对时尚潮流一窍不通,对物质的需求也少,200刀够买他一整年的衣服,但当宴若愚和林淮聊着共同喜欢的品牌和球星,有相同的消费和价值观念,说到KevenKim时一起激动到跺脚,他并没有因为被忽视而感到不安或是打断他们的对话,而是耐心地做一个旁观者,听他们这个年纪都在关注什么:

永远不够用的篮球场和永远不嫌多的篮球鞋;说是街舞表演但背景音乐永远是韩文歌;球鞋和潮牌市场热火朝天,有人在莆田成了百万富翁,也有人在大洋彼岸血本无归;学校里的课无聊又水;今年不流行脏辫而是锡纸烫,但扛得住寸头的人永远不会过时;KevenKim说不定能拿诺贝尔文学奖成为说唱界的鲍勃迪伦,去年国内没有一场大型说唱音乐节……

林淮学的专业根正苗红,自己思想觉悟也高,和宴若愚聊顺了还是叫了不少酒,并开始了他的黑怕小课堂,为未来的思政课大讲台提前做准备。

按林淮的话来说,他当初填报志愿时选的全是理工科,奈何分数不够阴差阳错被调剂到这个专业。拿到通知书后他当真是两眼一抹黑,跟他爸啊不,他妈——也不对,反正就是这么个家庭地位的那一位促膝长谈,觉得自己绝不能去马克思主义学院,他林淮出身rapper世家,学这专业犹如狼群里混进一只哈士奇,血统气质都不对。

十七八岁不知复读苦也不知赚钱难的林淮觉得不行,这书不念了,继续跟着梁真跑演出得了,反正饿不死。

“但你猜怎么着,所有一切都策划好了,第一站的票也都寄出去了,主办方在开演前第三天说不干了。问原因,不说,上上下下全打听了遍,也没什么明文规定说不能搞黑怕演唱会,但主办方就是怕了。”

宴若愚能理解:“是他们后面的资本怕了,想及时止损。”

“是啊,所以去年……嗯,今天都二月初了,那就是前年的下半年,连梁真都闲到在家抠脚。”

林淮说得是玩笑话,揭示的现象确是令人唏嘘不已的。姜善的乌龙更像是个导火索,把中文说唱内容低俗、rapper素质堪忧等问题摆到台面上批判,逼着这个刚冲出地下的圈子退回underground。《MakeitBig》第四季停办,黑怕音乐节取消,梁真的全国二巡泡汤,只有一些livehouse还在办演出,卫视跨年不再请rapper而是乐队……

现如今,黑怕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吸引资本了,地下与商业的格局基本定型,想挣钱就得弯膝盖,写推广曲参加真人秀,比如《PickPick!》第二季《UpUp!》。

林淮这时候求生欲很强地插讲一句:“无意冒犯,但有一说一,我那几个天天骂偶像不real的老弟,他们要是有你一半好看,巴不得去又唱又跳,毕竟没有人跟钱过不去。”

“所以那句话说得好啊,一切都是最早的安排,我要真去复读或者不读,我林淮这辈子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思想觉悟上的飞跃是不是,马克思说过,铁是冷的,铁就是冷的,我们没必要为铁是冷的这个事实而伤心欲绝,而是问问自己,即然铁是冷的,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宴若愚一脸问号:“马克思说过这句话?”

“所以你这是打算转型了?”姜诺抿了抿酒,笑着,眼里藏着什么琢磨不透的柔意,“我有看到一些人在你新歌下面留言,说不能想象出道曲是《差不多大学生》的人居然会玩喜剧说唱。”

林淮摆摆手:“那时候我还没去马院报道,我现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insidemydna,每天快快乐乐赛神仙,开心就完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