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穷途末路(第2/3页)

银白的甲胄间燃起炽白的焰火,新教皇伸出手,从陈旧的武器架上,取下新的武器。

静滞圣殿是猎魔教团的驻地,在圣临之夜尚未爆发的年代,他们便是环绕着升华之间训练搏斗,只是在那一夜后,这一切都被废弃了下来,蒙上了厚厚的灰尘。

将一把又一把的利剑插入剑袋,新教皇一手持矛,一手持斧。

黑雾在他身前被劈成两半,从他的身旁掠过,而在浓重的漆黑中,嶙峋的甲胄遍布在回魂尸的身上。

“最麻烦的家伙来了啊。”

新教皇抱怨着,这甲胄向来坚固,更不要说其下的躯体,早已化作亡魂,不知痛疼与死亡。

他垂下长矛,另一只手扛起长斧,身体弓起。

平静大概只持续了几秒的时间而已,便被嘶哑的咆哮声打破,新教皇挥起长矛,前进踏步,动用全身的力量,一举掷出。

长矛旋转突进,卷起熊熊狂风,一击钉入了回魂尸的胸甲,力量之大直接击破了甲胄,命中了其下的心脏,而后贯出,但这还不是结束,长矛继续推动着它,一直将它逼入黑雾的核心之中,再次坠回深井之下。

紧接着新教皇用力起跳,双手握起长斧,挥起半圆,如雷霆般当头劈下。

盔甲在瞬息间破裂,头颅被劈开,斧刃一直没入胸腔脊柱,大抹的鲜血溢出,脱离了身体,这些血液依旧没有平复下来,就像强酸一样,发出嘶哑的声响,不断地躁动着。

新教皇抓紧斧柄,用力地踹在它的身上,将长斧取出。

舞起长斧,大步流星,他就像在起舞般,黑雾被卷积着,消散于空中,而后长斧凶恶地撞击着血肉与金属,摧枯拉朽。

“没必要太紧张。”

新教皇在心里自言自语着。

他已经经历过一次圣临之夜了,对于这一切,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说些玩笑话,这里就像回到家一样,在这熟悉的静滞圣殿内,与这些熟悉的猎魔人作战,这又何来什么压力呢?

他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所到之处血肉横飞,有焰火从黑雾之中袭来,但这一次他早已做好了准备,长斧轻易地劈开了火流,沉重的金属被挥起,猛砸着前方的回魂尸,将他的躯干砸成一团恶臭腐烂的肉泥。

另一把锐利的钉剑袭来,与斧柄撞击在了一起,力量之大,新教皇罕见地被撼动了。

“醒了吗!”

他没有畏惧,反而是高声反问着。

随着厮杀,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回魂尸们的逐渐强大,或许再有不久,它们便能恢复全盛姿态,那时这可不是他一个人所能抵抗的了。

可他想试一试。

亚纳尔能做到的事,他为什么不能做到呢?更何况,他现在已经不仅仅是猎魔人了,他还是新一代的教皇。

“虽然是篡夺而来的。”

新教皇在心里暗自嘲笑着。

斧柄被击断,新教皇一手抓住了袭来的钉剑,紧紧地控制住了它,哪怕因此有鲜血从指尖渗出。

“继续!”

他大喊着,另一只手抓住了斧背,就像挥动石头一样,用沉重的金属猛砸着回魂尸的头颅,直到将其砸碎,握剑的手再无力气。

可就在这时有更多的钉剑挥来,它们密集地砍在银白的甲胄上,哗啦作响,再坚固的甲胄也会出现破损,一道又一道剑痕停留在盔甲上,其中有鲜红渗出。

新教皇腹背受敌,狼狈不堪,头盔与冠冕也被打散,灰白的头发披落下来,染着血迹。

就像穷途末路的孤狼,他的筋骨已衰老,尖牙也不再锋利,可他仍觉得自己年轻十足,还能从内心里喷发出滔天的怒火。

凌冽的雷光自身后乍现,双剑划起弧度,就像自背后展开的纯白蝶翼,花海中轻盈掠过的蝴蝶。

怒吼着、斩击着,新教皇的招式笨拙且凶恶,就像将死之人的最后挣扎,不过这种时候也没必要在意这些了。

这是近乎野兽般的作战,抛弃所有的技艺与花哨,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高效的杀敌,将一切生命完全根绝。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包围着新教皇的回魂尸们,就像被剑刃交织的风暴所侵袭,数不清细密且极深的伤口自它们的肉体绽放开,深可见骨,有甚者直接断裂、破碎。

无数破碎的血肉高高溅起,新教皇一路突进,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以一己之力遏制住了黑雾的扩散,将它推回了深井之下。

可更多的禁忌之力爆发,体态扭曲的回魂尸们嗜血而至,而且这一次它们的脸上带着新教皇熟悉的面庞。

那些曾被他埋葬的面庞们。

在那圣临之夜后,绝大部分妖魔与猎魔人的尸体,都被重新投入了升华之井,如今他们回来了,带着滔天的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