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9/17页)

“陈律师,这些话可以留着开庭时说。”张经纶不为所动。

霍景澄倒是显得比陈律师镇定,他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根本让人看不出情绪,陈律师抿了抿嘴看向霍景澄,他却只说:“知道了。”

张经纶走后,霍景澄几人在酒店搜证了很久,询问了当晚值班的所有服务生以及夜间经理的口供,所有人的说辞,和他们第一次来问时,几乎一样,并未发现可疑的点以及可疑的人。

后来,霍景澄去查阅了石伽伊的口供和霍景豪的尸检报告,同样与张经纶描述的八九不离十。几个小时的会议以后,几个律师一致认为这是个很明确的很简单的案子,只需要以“正当防卫”来为当事人辩护即可。

唯一让人担心的就是,辩护成功率不是百分之百。

因为检方那边“防卫过当”的理由充足,霍景豪落水后,石伽伊完全可以去施救,毕竟他已经失去行动能力,作为医学生,她有救人的能力,当然,她更可以叫人,但她都没有,检方得出的结论是,她眼睁睁地看着霍景豪在泳池里溺死。

“检方如果以‘过失杀人’起诉,我们的胜算很大,但是他们偏偏以‘防卫过当’的名义,我们就很难办了。”陈律师感慨,“我建议,还是以死者多次威胁当事人生命安全为突破口。”

有人接着建议:“要不然我们制造点舆论,让民间发声……”

几个律师讨论得热火朝天,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霍景澄,始终一言不发,他垂着眸子,视线毫无焦点地、呆呆地看着某处,有人又提出了什么方法,询问他意见,他头也没抬地说:“不能败诉,百分之一的败诉概率都不能有。”

办公室里立刻鸦雀无声。

半晌,终于有人偷偷举手,小声说:“Boss,其实如果判了防卫过当,我们也可以想办法让石小姐的利益最大化……”

霍景澄想也不想直接否了,他站起身:“再走一遍,全部从头走一遍,所有细节都放大来看,一定会找出漏洞和攻破口。”

众人都沉默不语,以前他们觉得霍景澄打官司,条理清晰,逻辑严谨,甚至总能从别人意想不到的角度攻破难关,但这次,他过于情绪化,无法客观看待这个案子,所以,他们都觉得,如果全然听他的,石伽伊就很危险了。

霍景澄见他们不动,呼了口气,慢慢地说:“我不允许她被判刑,一天都不行,所以,这几天辛苦大家了,希望大家理解。”

石爸爸和林止、江启一直待在香港等待开庭审理那天,霍景澄的律师团队经过反复调查与商讨,给出最优的方案依旧是做“正当防卫”的辩护,霍景澄却始终没发表任何意见,石爸爸几次询问他有几成把握,他都说,还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酒店在案发的半个月后重新营业,但因为影响太大,生意已大不如前,这天,霍景澄走进门庭冷落的大厅,经理立刻迎了上来:“霍先生。”

霍景澄扫视一圈,直截了当地说:“那天晚上陪石伽伊找人的服务生再叫来一下。”

还要问话吗,不是问过很多次了吗?经理疑惑地想着,但也没敢问,拿起对讲机就喊人过来:“谁看到阿月了,让她来会议厅,霍小公子找。”

很快,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叫阿月的女孩怯生生地来了,她不太敢抬头看霍景澄,甚至有些害怕他,前几次他们来问话时,他都坐在旁边静静地听着,虽然不说话,但那眼神像是要将人看透,让人很不安。

阿月站定在离霍景澄两米远的地方,磕磕巴巴地解释:“那天……我不是故意不陪石小姐过去的。”

“从你那天遇到石伽伊起,再说一遍,要多详细就多详细。”霍景澄吩咐道。

阿月点头如捣蒜,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很大的说话声,似乎提起了霍景澄的名字。霍景澄起身去开门,见经理在门口拦着一个女孩不让她闯入,女孩见到他,眼睛一亮,忙说:“霍先生,我是石伽伊的同学袁淑慧。”

霍景澄记得她,于是对经理示意了一下,让袁淑慧进来,袁淑慧扫视了一圈,很大很空旷的会议厅只有她、霍景澄和一个女服务生。袁淑慧没像阿月那么拘谨,但在霍景澄示意请坐时也没坐下,她似乎很着急,站定便说:“丢麻醉剂那天很多人去过我们办公室,怎么就说是石伽伊拿的呢?”

“十一自己承认的。”霍景澄说。

“这就更奇怪了,”袁淑慧皱眉,“那天她都没进过里间啊,难道还能隔空探物。”

汤玛斯团队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监控拍摄不全,所以无法查证,调查全靠当时在场的人互相回忆,但因为石伽伊直接承认了她拿麻醉剂的事,所以就没有人再去详细彻查这件事,想到这儿,霍景澄问她:“那天都有谁进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