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8/13页)

“你那个女同学喜欢的是江启。”

“啊?”

不然谁没事会不小心把好朋友和异性同床共枕的事说出去,还说给喜欢石伽伊的男生听。

“怎么可能,之前她总找理由上我们家来,还不是想见你。”石伽伊说。

霍景澄没再说话,春雪来这里,未必是想见他,她可能只是想打探更多……

这天的天儿,说阴就阴,原本阳光明媚的午后,突然就暗了下来,石伽伊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天色,说:“这叫黑云压城城欲摧,霍景澄,跟我学。”

“这句话很难说,”霍景澄开了台灯,拿着书坐到了藤椅上,建议道,“十一,你应该从简单的教我。”

很快,雨毫不含糊地倾盆落下,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砸到庭院里,不消一会儿,碧瓦红墙被刷洗一新,游廊的柱子都变得油光锃亮了,石伽伊深吸一口气,闻着泥土味,懒懒地趴在窗边,侧头看霍景澄:“再教你一个,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

霍景澄从书中抬头,看向慵懒又惬意地跷着腿的女孩,说:“这首诗我会。”

“下一句是什么?”石伽伊歪头看他,一张明媚笑脸在阴雨天也熠熠生辉。

他静静地看着她,半晌,用粤语说:“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石伽伊学着说:“ya(一)hoeng(晌) tam(贪) fun(欢)。”

北京于霍景澄,真的像是在梦里,每来一次,都是一场美梦,流连忘返的美梦。

充满生活气息的老胡同,红砖绿瓦的旧式院落,热情好客又充满欢声笑语的石家四合院,他每日在这过着闲散慵懒的生活,细碎的温馨让他一再迷恋着不想离开。

还有这个女孩……想到她,只有两个字——贪欢。

午睡的老爷子是被雨声吵醒的,他披了件外褂就从正房跑出来:“我的小百灵啊,别给我溅到水了。”

鸟笼挂在葡萄藤下,石伽伊先他一步跑过去,拿了鸟笼给老爷子送过去,谁知老爷子接了鸟又说:“还有我的鱼,我的蓝蝶尾,我的红顶虎头,伊伊你快给鱼缸盖上。”

弄好了鸟,弄好了鱼,石伽伊已经被大雨浇成了落汤鸡,霍景澄拿着伞出来给她打上,伸手将她发丝上脸上的雨珠抹掉,叹了口气:“你们家的小动物真金贵。”

石伽伊只穿了一件T恤,已经湿透,白色T恤沾了水后透出文胸,霍景澄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若隐若现的肩带,将伞塞到了石伽伊手里,脱了外套给她披上,搂着她的肩膀几步冲到游廊下,他没看她,低声吩咐:“去洗个热水澡。”

雨来得急走得更急,老爷子给她泡的板蓝根水还没喝完,那一大片乌云就已经快速消散。雨后的阳光不烈,带着温和的热气,到傍晚时,地上的水已经被蒸发得差不多了。

老爷子从菜市场买菜回来,进院子就说:“江启那小伙子买的口罩真得戴上了,听说好几个商场都关了,有售货员确诊得了非典。”

石伽伊刚想说话,结果一张嘴,变成了一个喷嚏。

霍景澄忙看向她,见她脸红扑扑的,进房间给石伽伊找了件厚外套:“你是不是冷?”

“风一吹是有点凉。”石伽伊将外套穿上。

晚饭间,石伽伊越来越不舒服,她背过身连着打了两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我有点难受,头疼。”

老爷子忙问:“是不是刚才着凉了?”

“浇雨的时候没觉得冷呀。”石伽伊摸了摸额头,“这才多大工夫,这么快就有反应了?”

霍景澄将她的手从额头上拿下来,自己的手附上去,他摸了摸,皱眉,担忧地看着她:“有点低烧。”

低烧加头疼,敏感时期,这些症状无异于在说:疑似非典。

老爷子站起身往正房走:“估计是下雨时冻着了,我去拿温度计。”

“呼吸顺畅吗?身上有没有哪里疼?”霍景澄又问。

石伽伊吸吸鼻子:“不太顺畅,疼倒是不疼,就是没什么力气。”

新闻上说,非典的潜伏期通常是三到五天,发热为首发症状,畏寒,伴有头痛,肌肉酸痛,全身乏力。

四大症状,对上了三个,非典型肺炎的致死率很高。病毒通过飞沫传播,也就是说,只要呼吸,就有可能被传染非典。

想到这里,霍景澄心有点慌,他握住石伽伊的手,怕吓到她似的,声音很轻:“十一,你这几天都去过哪儿?”

石伽伊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哪儿也没敢去啊,就前两天去了趟商场买BB机。”

老爷子刚才说什么来着,商场有售货员确认得了非典。

霍景澄尽量让自己的担忧不表现出来,但是石伽伊真有点害怕了,本就白皙的脸颊,愈发显得苍白,她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霍景澄,忙抽出被他握着的手,说:“别靠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