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手腕

我为刚刚的胡思乱想感到愧意,自省之余,转移了话题。

“刚刚小戴一眼就认出了这辆车,没想到蔚先生会来。”

蔚先生问:“我不该来吗?”

“没有。”我笑,“我很高兴。”

蔚先生不说话了,但心情不错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只有助理认出了这辆车,你没有认出来吗?”

“认出来了。”我回答他,“我们今年见面的时候,蔚先生开的都是这辆车。”

至于那没有见面的大部分时间,就不得而知了。

蔚先生忽然话锋一转:“你看起来兴致不高,不是很喜欢这辆车吗?”

闻言,我顿时十分疑惑。

我不记得自己说过喜欢这辆车,因为我本身并不是一个爱车的人。

更何况,对蔚先生说喜欢他的某辆车,从金丝雀的立场来看,有讨要资源的意思。我已经从蔚先生那里得到了太多帮助,还差一点才能作为一屿的艺人,还清他从前的人情,怎么能贪得无厌。

见我不说话,蔚先生问:“忘了?”

问虽是这么问,他看起来倒是没有生气,话里含了笑意。

我坦诚摇头。

“确实不记得了。”

“一年前。”他给了提示,“你喝醉酒之后告诉我的。”

我仔细回忆,发现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一年前,我刚拿下了视帝的奖杯。

那时参加完颁奖典礼之后,剧组的人都很激动,导演就顺势举办了庆功宴,说要不醉不归。这样的场合我无法推脱,不能拂了导演和剧组的好意,于是便去了。

庆功宴结束后,来接我的人是蔚先生。

虽然我总被人说稳重,很少因外物有什么明显的喜悲,但拿了视帝多少是开心的。因为那至少证明自己在演戏方面还有些天赋,没有辜负公司和自己,没有让蔚先生白费了时间和金钱。

因此蔚先生过来的时候,我醉了几分,面上带了笑。醉意朦胧至酣处,还当他的出现是酒后的幻觉。

隐约间,我记得他也笑了——在看见我的刹那。

之后他将我带了回去。

我们路上似乎还说了几句话,他问我答,但是宿醉之后,我都记不得了。

蔚先生:“想起来了?”

我点头:“有印象。”

他解释说:“我当时想选一辆固定的座驾,问你觉得哪辆车好,你当时说的就是这一辆。”

“原来是这样,我那时候喝醉了,不太记得这件事。”我问蔚先生,“除此之外,我们还聊了什么吗?”

我从旁人的口中得知,自己的酒品还不错,喝醉之后向来只是垂头安静待在角落。但凡事总有例外,如果我一年前醉酒时做了失礼的事,现在仍是要道歉的。

“你是醉得狠了,一路上昏昏沉沉的。”提起这件事,他心情轻快了起来,“所以我们没多聊。”

……没多聊么。

我心道——

那就好。

车的事过去,蔚先生开始频频看向他送我的串珠。

察觉到他时不时落在我身上的余光,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想让我佩戴看看。

我笑了笑,说:“我先把花放在车后座上。”

他含蓄点头:“我帮你。”

说完,蔚先生就寻了个路边停下。

原来不知不觉间,车已经开到了有些偏僻的街巷。

他接过我手中的花放在后座上,然后看了过来,异域的眼眸中隐隐有些期待的意味。我当着他的面,刚刚将串珠戴在右手腕,他就朝我伸出手来。

我不明所以地抬头。

蔚先生说:“手给我。”

我了然,将戴上串珠的右手腕递给去。

大概是因为混血的缘故,蔚先生身材高挺,手也比我要大一圈,轻易便将我的手腕牢牢握住。他一手扣住我的手腕,一手转了转串珠,将珠子位置调了调。

其实那些乌黑的奇楠香珠子大同小异,无论再怎么转动,看起来都不会有哪里不一样。但蔚先生却颇有点乐在其中,他握着我的手腕,不停地转那串珠子,眉眼写满愉悦。

我看着我们两人手腕上形状相差无几的串珠,真诚道:“蔚先生费心了,礼物我很喜欢。”

他更开心了,唇角肉眼可见地上扬,盯着我腕间。

“喜欢就好,很适合你。”

想起张导说的话,我忍不住问:“听张导说,蔚先生要投资这部电影?”

“嗯,你知道了。”蔚先生似乎并不放在心上,理所应当道,“既然你过了试镜,我肯定会投资。”

“谢谢。”

“谢什么?”

蔚先生的语气低了下来,似乎不喜欢我的道谢,反问过后,负气一样握着我的手腕,转眼就又将串珠转了一整圈。

他握我手腕握得太紧,手腕上传来些微被桎梏的压迫感。

我想了想,认真说:“相信我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