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第10/12页)

俞熹禾以为自己在这场感情博弈里是弱势的那一方,她却从来不曾想到,陈幸远远比她爱得更隐忍,更要命。

他才是怕输的那一个人。

时间接近正午,费城骄阳似火。

一个上午过去,俞熹禾的烧也退得差不多,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长睫紧闭,落下淡淡的阴影,神情恹恹的。

陈幸一直都在照顾她。中午的时候,他接了一个许染打来的电话。曼哈顿合作案还有后续的项目要跟进,陈幸简短回复了几句后就挂断了电话,一转头他就发现俞熹禾醒了。

头还是有些昏沉……

俞熹禾醒来时,觉得哪哪都是酸疼的,尤其是手腕与腰间曾经被陈幸用力握住过的地方——大概是有了青痕。

她坐在床头,安静了几秒后才理清了现状。

原来昨晚发生的事不是幻觉,也不是在做梦。

那个人挂断电话后,第一时间伸手探了一下她额间的温度,问:“吵醒你了?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他刚刚和许染通过电话……

俞熹禾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是她不懂的领域。陈幸和许染才是同道中人。

眼下面对陈幸的问话,她摇了摇头,静默了半晌后,开口道:“你和许染之间,我不会介入和过问。”

陈幸皱着眉,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许染。他对待旁人一向是漠然的,用“冰山孤月”来形容曾经被传为男模圈神话的他,似乎再合适不过。

“和她有什么关系?”

俞熹禾欲言又止,她想得太多,思绪也就乱成一团。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着地板上的光影,问了一句:“你之后会不见我吗?”

是说那句“一旦你逃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

“不会。”听到她这么问时,陈幸的心跳骤停了几秒,随后更猛烈地鼓动起来,有些钝疼,更多的是慌乱。他屈着一条长腿,单膝跪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的脸。

从她醒来开始,她就没有正视过他一眼。

是不是因为自己太可怕了?

“我不会不见你,我舍不得的。”

“昨天我没有控制好自己。你别怕我,好不好?”

“我错了。”

骄傲矜贵如他,何曾这样和人道歉过?把所有柔软都翻出来,想裹着糖送给她。

而从头到尾,她都是冷淡的,只垂了垂眸子,很轻地“嗯”了一声,此后再无表态,而是避开他的指尖,下床去了浴室。

随着门轻轻合上的声音,整个卧室里只剩下了陈幸。

他身体慢慢僵住了,垂下眸子,敛下痛苦的神色。

他走过那么多次秀台,在不绝的掌声与赞誉中,一直身处孤寂的“神坛”上。台下所有的人都与他无关,名利、地位、金钱,他都拥有,但这些都抵不上一个女孩。

他第一次在巴黎走秀,时尚媒体评价他为Iris Pallida——香根鸢尾。

彼时他还是少年,神秘又高贵,看上去遥不可及。他为了一个人走上高台,也为了同一个人走下神坛。

但是此时此刻,仿佛有什么脱了轨。

卧室的角落里放着陈幸的行李箱,俞熹禾洗漱完出来时,陈幸刚好在换衬衫,单手抬至衣领处,手指修长漂亮,指尖轻轻一勾,纽扣就散了开来。

陈幸看到她,眸光闪动了一下。

俞熹禾没想到他还在卧室里,脚步顿了一下,张嘴想说些什么,然而陈幸抬步上前先一步出声,止住了她的话:“我煮了粥,现在差不多好了,你刚退烧,多少喝一点。”

在俞熹禾搬进来之前,程煜的下属置办了一些生活用具,只不过因为她忙于实验室的研究,很少有时间进厨房。

俞熹禾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应了声“好”。

在沙发椅上喝粥时,俞熹禾明显能感觉到对面陈幸的视线。

沙发椅靠着窗户,阳光明晃晃地落进来。

这天刚好是周六,也没有实验数据要重复论证,如果是平时,她大概会看看化学文献,或者去市中心的图书馆……如果陈幸不在,这天也只是普通的一天。

俞熹禾垂着眸子看着白色瓷碗中软糯清淡的粥,有些走神,直到陈幸叫了她一声,她才从乱七八糟的思绪里回过神来。

她开口说的却是:“陈幸,我们谈谈吧。”

她终于看向了他,微微抬着下巴,白皙的脖颈上有一个鲜明的咬痕,可见那人咬下去时用了多大的力道。

或许是她的语气太过平静,陈幸差点折断手里的汤匙。

要谈什么?他直觉不会是什么让他舒心的话。

果不其然,俞熹禾开口:“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要逃离你的意思。只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我们还是先分开一段时间吧。就算我们不是恋人,我们也是一起长大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