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步不让 第7章 最长的一夜终(第2/4页)
“所以恭喜你,过了今晚,莫入街的斗场就归你了,现在去把那些砸场子的人劝住,你还能保留一个完好的斗场。”
婉姐的话说得轻描淡写,反而让马老板忍不住眯了眯眼:“你真就这么放弃了?你经营多年的斗场,真要转给我?”
婉姐说道:“公证过的东西,无论是赌盘还是借款的契约,我都会认到底……但还是那句话,你,还有你身后的那些人,最好也学会认账!”
——
清晨时分,一身狼狈的裴擒虎行走在怀远坊那熟悉的街道上,那疲惫的脚步,宛如刚刚行走了一个人生。
昨夜,无疑是最为漫长的一个夜晚,在经脉错乱的长安城内,他迷茫地奔走至清晨,才终于见到了熟悉的怀远坊,金纺街。
这一切当然是反常的,因为一个人就算再怎么迷路,也不至于迷上一整晚。昨晚的长安,仿佛是被人刻意操控的棋盘,而他则是在格子里迷走的孤单棋子。
最让他不可思议的是,从头到尾,他甚至连一个可以询问究竟的人都没有!过去无微不至照料他的尧天组织,也在昨晚离奇地没有现身。这让他对整座长安都感到陌生起来。
眼下,金纺街这熟悉的街景中,同样透着陌生。
街上行人依旧稠密喧嚷、怀远坊那包罗万象的生态也依然维持着旺盛的活力、人类、魔种、机关人随处可见,而其中更有不少是熟面孔。卖包子的孙姐、卖肉的郑小二、唱曲的蔡哥……都是老熟人了。
然而行走在这些老熟人中间,以往那亲切的问候声却已经消失不见。
人们依然会对这个星耀拳师投来关注的目光,但目光中却不是往昔的亲切和佩服,反而是疏离乃至仇恨。一时间,裴擒虎感觉自己仿佛不是行走在包罗万象的长安,而是在一个排斥魔种的荒野乡村。
忽然间,一个哭丧着脸的胖子,越过人群来到他面前。
裴擒虎看得分明,那是他在地下斗场的死忠粉之一,然而不及打招呼,他就被胖子一把就拽住了衣领。
胖子声音颤抖地质问道:“你还有脸回来!?吹嘘的时候说得自己仿佛上天下地无所不能,二十一连胜星耀高手天下无敌,守卫长安荣耀的重担都只能落到你身上,真到了开打的时候却逃之夭夭,任由外人耀武扬威,作践我们长安的脸面,你,你还是个人吗!?”
裴擒虎没有去反驳,也没有甩开这个胖子的手,他只是从对方的声音中听到了浓浓的悲哀。
而胖子的质问,仿佛打开了无形的闸门,不久前沸腾在斗场中的恶言恶语,呼啸而来。
“裴擒虎!贪生怕死可以,别拖累其他人!去给火炉大叔下跪!”
“浓眉大眼的,想不到却是个如此卑鄙的骗子!”
“说不定根本是那些蛮子的内奸,我记得他来长安也没多久,还是个魔种……”
一时间,质疑和谩骂充斥着整条街道,让这个熟悉的地方变得越发陌生。曾经熟悉而亲切的面容变得狰狞可怖,前几天还会对他点头示意,报以微笑的人,此时却横眉怒目,高高挥起了拳头。
而就在恶意汹涌,即将彻底爆发的时候,忽然间人群中走来一个身材矮小,却存在感十足的身影,那人穿着一身皂衣,头上两只硕大的耳朵格外醒目。
正是大理寺的密探,怀远坊的常客李元芳。
看到李元芳出场,沸腾的民怨霎时间就熄灭了下去,这位大理寺密探再怎么平易近人,当他高举着腰牌之时,他也代表着长安城内最精锐的治安力量,人们完全可以从那矮小的身影中看到狄仁杰的影子。
李元芳手持腰牌,威严横生,之时他脸上那开朗的笑容却丝毫不改,他一路走,一路轻巧地安抚着民心。
“别这么紧张,我不抓人也不打架,继续包你的包子——不过别再用那种一点肉香都没有的冻肉了,难吃死了!”
“还有你,浑水摸鱼偷人钱包,真当鸿胪寺那群火锅男是完全不做事啊?过几天等你自以为安全,去喝茶听曲的时候,他们就会从天而降打得你满脸开花了,所以识趣的就赶紧把钱包还回去。”
“最后就是你!”
说话间,李元芳已经走到裴擒虎身前,却先是一把抓住了那肥胖中年的手。
“我记得你一直都是裴擒虎的死忠粉,从他第一次进入地下斗场开始你就在支持他。”
胖子闻言,顿时涕泪横流:“是啊,我从他刚来长安的时候就在支持他,想不到支持的却是这么个孬种!”
李元芳叹息道:“既然你支持了他这么久,就该知道他从不是畏战之人,更不可能有故意害人的心思。仔细看看你面前的人,看看他身上的斑斑血迹,漆黑焦痕,看看他那疲惫不堪的神色,你就算瞎了眼睛,也该看出他也是中了敌人的卑鄙陷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