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和离(第3/11页)
气氛稍默。
片刻后,对侧的裴和渊问道:“贺世子的意思是,让裴某献妻予陛下?”
贺荣隽虚咳了两嗓,肃颜道:“衍思放心,不会真让那老东西碰着尊夫人的。不过是借这事,让关贵妃能看清那老东西真面目,方便被咱们收为已用罢了。”
“贺世子计无遗策,除了照办,裴某想不出旁的话来。况且……为了大业小做牺牲,有何不可?”裴和渊嗓音慵懒温吞,面上不见半分波动,像极了卖妻求荣的伪君子。
那日子时,裴和渊才回到临昌伯府。
关瑶白日里睡饱了,这会儿正精神地盯着帐子发呆。
息烛松帐后,在榻上躺下的裴和渊忽问了句:“明日的寿宴,娘子要去么?”
这便是没话找话了,宫宴是关瑶和姐姐外甥女相聚的好机会,她自然是会去的。
这人憋了这么些日子,开腔不与她说二人间的矛盾,明显是没有反省,还不觉自己有错。
关瑶抿了抿唇,没有应声。
裴和渊兀自道:“娘子带上喜彤罢,听说她会些手脚功夫。宫宴人多且杂,有备无患。”
这句后,关瑶竖起耳朵在等着后面的。可等了好片刻,却仍是没听到他说别的什么话。
再摒了息,却听得身后人呼吸绵长,竟是已睡了过去。
气塞喉头,关瑶猛地将被盖拉过头顶,索性把自己给闷了起来。
侧身躺着的裴和渊见了,眸中盛起星点笑意。
过了明晚,这大琮,便该开始翻天了。
替那愚忠之人把仇给报了后,他就该带着他的小娇娇回大虞一段时日了。
这大琮这顺安,随处都是她熟悉的人,就算是裴胥弘那几岁大的儿子,也能分去她半日的注意。
待到了大虞后,他才是她最为甚至唯一熟悉的人。
她的眼里,只能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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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子寿辰。
顺安满城华灯高悬,朝野欢娱。
宰臣使节唱喏祝颂,坊司诸戏敬呈。
宝榭层楼之间,随处可穿流不息的宫侍,手托金碟之上,奇石珍宝令人眼生重晕。
这会儿,翠园的一座望亭之中,两名男子长久立着。
稍后一步的,是王府长史江丘安,而在他身旁的,则便是当朝靖王爷。
观着各处欢情洋溢的盛景,江丘安哂了句:“近些年来,陛下这寿宴可见是越发气派了。臣犹记得当初,即便是大虞日渐颓唐,陛下也是克勤克俭,从不铺张奢费。而今去看,也不知这当中的内情,是否因着陛下那时将将即位?”
俭素的帝王变作奢糜,并非一朝一夕的改变,而这当中的变,并不难窥见。
江丘安的话自然是阴阳怪气的,可他先前那高大肃穆的身影,却只迎着亭间清风沉默地站立着,久无言语。
江丘安心间着实不忿,不禁再度开口道:“若是先帝还在……”
一声轻叹响起,靖王微微侧了侧身:“本王当初不过是趁大虞内乱,侥幸胜了几仗罢了。况那时大琮局势已稳,而比起治国理政,本王自认比不上皇兄,父皇那般安排,也是于情合理的。”
话音落下,闻得有嬉闹声传来。二人俱是耳力不俗的武将,自然立时便将目光投了过去。
园外不远处,一群华裳女子相携经过,想是入宫参宴的,世家大臣的女眷。
而当中那身姿轻曼,与人有说有笑的,正是关家小女儿,亦是现下临安伯府的三少夫人,关瑶。
行走间,关瑶正自丫鬟手中接了些小物件分给几名贵女,偶尔凑近笑眯眯与人答几句话,像极了向客兜售珍玩的商铺侍者。
江丘安叹了句:“行止与性子都这般随性欢朗,怪道都说伯府这位三少夫人与贵、与那位贵人极为相像。”
靖王却是摇了摇头:“不像,瑧儿她……是不一样的。”
就算是不知前情的人听来,这话中的落寞与眷恋也不难分辨,更何况是江丘安这样鲜知内情的。
联起适才的话头,江丘安恨恨不已:“王爷莫要怪老臣僭越。夺您大位,又夺您所爱。这哪桩哪件,陛下都对您不住!”
“好了,休要再提。前者不过道听途说之言罢了,至于瑧儿……总是本王自己的错。”话至最后,靖王语带冷涩,背影亦是透着几分伶仃萧索的滋味。
另厢,到了岔路,关瑶与旁的贵女分道而行,去了嘉玉宫。
嘉玉宫中,关瑶与姐姐关贵妃喋喋不休地叙着旧,又把上回在寺庙求来的观音赐子符递送给贵妃。
贵妃笑着收了,也免不得笑睨关瑶小腹一眼:“听闻瑶儿与妹婿感情好得让人羡妒,不知这肚子可有动静?阿姐可记得你最爱小娃娃了。”
提起这事,关瑶便耷下了脸,含糊道:“没,还没。”
“无妨,这也是急不来的事,你们小夫妻感情好,早晚会有的。”看出她的失落,关贵妃安慰了一番,复又问道:“听说外祖母想见妹婿一趟,特意写了信让你带着妹婿回青吴,你可有妹婿说过了?打算几回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