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幅面孔(第5/8页)

然世事总不如意,便在裴和渊拖着自家娘子那葱枝般的手儿去替自己解搭扣时,关瑶突然抱住小腹。

“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见娘子将自己缩成一团,裴和渊极为关切。

关瑶腮晕渐红,可怜巴巴地看向裴和渊:“夫君,我好像真的……来了月事。”

缱绻的笑意僵在嘴角,裴和渊重重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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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的最后,二人还是相安无事地睡了一晚。

虽未能与娘子亲昵,但裴和渊也做足了体贴夫婿,浸冷水浴消了自己的火,还懂得替关瑶暖着小腹。

动作之娴熟,连他自己也感到诧异。

翌日,夫妇二人便离了驿馆,往顺安回。

临走前,二人去与梁成潜辞别,那灰鹦鹉早已恢复正常,能蹦能跳能吃能喝,老远便抻着脖子朝门口唤:“仙姑——仙姑!”

见那灰毛兽亲昵蹭着自家娘子的手背,裴和渊眉目压着极低,视线打去,似要将那鹦鹉盯出个窟窿来。

被人这般盯住,灰鹦鹉眨了眨绿豆大的眼珠子,鸟喙向裴和渊张合:“流氓——禽兽——有病——疯子!”

一共骂了八个字,个个清晰响亮,字正腔圆。

“咳咳。”梁成潜掩下布盖,虚咳了两声嘱咐道:“既让那刺客走脱了,就怕他还要再行不轨。你们路上还是要留心些,莫要让人钻了空子。”

“梁大人放心,下官会照顾好内人的。”

梁成潜点点头,又说了几句一路顺风之类的吉利话,便目送着夫妇二人启程了。

回到房内掀开那笼布,打算加些山泉水时,灰鹦鹉甫见得光线,便伸着脖子大声:“疯子——疯子!”

梁成潜无奈地摇头。

老家伙,真是老得有些糊涂了,什么怪话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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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关瑶来了月事,裴和渊在路上并不怎么赶,走两个时辰,便要歇上一个时辰,给亲亲娘子捏脚解乏。

这日夕阳渐沉,一行人寻了个下榻的客栈。

自打裴和渊失忆后,二人完全形影不离。对关瑶的体贴程度,已经到恨不得给她喂饭的地步。

晚膳时,裴和渊特地带着关瑶去寻了间雅致的酒楼用餐,中途关瑶去更衣时,裴和渊方敛眸把玩了会儿茶杯,突闻得外头一阵哄闹。

有急速吠叫的狗声,孩童惊恐的痛哭声,男人粗鲁的悍骂声,以及妇人的求饶声。

打眼去看,是一家挂着何记糕铺的铺子前出的动静。

一名三四岁的男童,这会儿被个暴眼粗眉的汉子拽着在打。

旁边试图阻拦的妇人该是那男童的母亲,只她力气不足,几回上前都被推开。

最后的那回,更是直接被汉子一脚踹倒在地。

男童脸上留着指印,哭得满面鼻涕眼泪。手中一根糖葫芦没拿稳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在条黄狗跟前,那黄狗却也没有吃,只汪汪地冲那打人的汉子狂吠。

“你他娘的一天到晚给老子惹晦气,今儿还敢弄条狗来吓得客人不敢进,搞砸老子生意,看老子不打死你!”骂骂咧咧间,那汉子再度举起了手。

常年揉面的手厚实劲大,蒲扇般的巴掌接连落在男童单薄的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男童咳了几下,旋即哭得像要断气似的,一道哭嗓下去,好几息才喘起更大的吸气声。

应是惊厥过度,本来嫩白的脸膛现下隐隐发紫。

这般惨状引得围观者啧啧有声。指指点点的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劝道:“何大,酒疯撒得差不多得了。这狗是个温驯的,前两天在我摊前蹲着也没见阻我生意。再说了,刚才那客人本来也不是要去你家买糕的啊,关这狗什么事,又关孩子什么事?”

“怎么不关他的事?那客人本来脚尖是朝我这铺子的,一见这癞皮狗就转了向,分明是被吓走的!还有!”何大喷着酒气,把男童拎得离了地,一双锃红的暴目撑得像要吃人,粗声道:“这小短命鬼卵用没有,成天浪费老子的钱买这破馊玩意儿,今天不打死他,老子不姓何!”

雅间里的吴启见了,亦是冷声骂道:“这杂碎,打女人孩子算他娘的什么本事,要落老子手里,看老子不弄他个半身不遂!”

倒也不需他现下激动,盖因那何大之暴行太过,最终还是被邻里给制止了。

有邻里拉着何大,还有人威胁说要报官,许是见激起群愤又怕吃板子,何大这才收敛了些,骂骂咧咧回了后堂睡觉。

雅间之内,裴和渊面无表情地把玩着一枚茶针。

须臾,尖利的针头抵上指腹,指肉被挤压着,慢慢变白。

须臾使力一推,便冒了粒血珠出来,沿着指关与纹向纵横淌下。

一阵愉悦的快感涌上心头,裴和渊唇畔缓缓上扬。

半晌指间陡曲,象牙制成的茶针便“嘎哒”一声,断成了两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