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更了

李泯对爱人的定义是什么?

见对方开心而开心,见对方不开心而难受,反复回想,无法忘却。

……

这是太高、太亲密、太不敢想象的评价了。

——在李泯心里……他是这样的吗?

景予聪明的脑袋瓜被烧傻了。

他没敢想象出来,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李导期待从他这里听到什么答案。

这一记直球把他打懵了,景予这辈子都没面对过这种场景,什么合约替身、横空出道的资源咖,都是小场面,试问谁被自己的偶像一脸认真地问过,“我是你的爱人吗?”

偏偏他那么懵懂。

偏偏他只学会了最初级的情绪变化和关系定义,不懂得迂回和试探,没想过暗示或伪装。

他和所有为情感苦恼的青年人一样。

最大的差别是,他不懂。

所以也没有藏。

想到了,困惑了,就说出来。

没给自己留一点后退的余地。

景予胸腔里有万丈洪流在奔涌般。他要很用力、很冷静地克制自己,才能忍住不扑过去抱住李导。

……

谁不想抱抱他。

谁能抵御他懵懂、渴望而胆怯的眼神。

原来他也是会畏怯的。

景予以为李导应该没有怕过什么东西,也不存在为什么感到紧张——而现在这两者产生的原因,似乎都是他。

心里酸酸胀胀的,像破了口的热水袋,暖流汩汩涌出。

景予竭力恢复冷静,极其慎重地思考着怎样回答。这是他有生以来最值得郑重的答案,他一个字都不想说错。

李泯有一瞬间的无措,认为自己理解错了,压着泛哑的嗓子,低低地、小声地说:“……不是吗?”

……

他头顶一重。

景予伸手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

说实话有点扎手,李导的发质一点都不软。

李泯怔怔地、茫然地望着他,有点无措,但也没有丝毫反抗的想法,甚至想了想,微微低了低头,方便景予揉。

他不知道景予想干什么。

但他愿意让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景予顿了顿,又放下手,做了个他想了很久,又不敢做的事。

他捏住了李导的脸。

李泯估计是这辈子第一次被人捏脸,依然茫然地看着他,没有躲闪,眼神像被雨浇得湿漉漉的狗狗。

他脸上的肉非常少,骨骼感明显,比例匀称得让人不解,不敢相信这是人类天生的脸蛋子吗?

手感也不能算柔软、细腻,至少和景予自己用良好作息、健康饮食和各种护肤品精细地养出来的光滑皮肤不一样,没有什么弹性,只能轻轻地捏住一点。

景予有种冲动。

有种瞬间席卷了脑海,把其他念头都赶了出去的冲动。

他在质问自己是不是对李导有着超出普通情谊的想法。

答案羞赧得甚至不敢在脑海里多过一遍。

“……李导,”他小声说,“你上学的时候是不是经常被扣步骤分?”

李泯没反应过来,随后迟钝着,轻点了下头。

他都是直接写答案的,没有过程。

景予失笑。

又甚至有点笑不出来。

在他生长的每一个细节里,都藏着让人发痛的聪慧和笨拙。

“爱人真正的含义比这还要复杂一些,可能不止是这样的,我也描述不上来。”

景予胆大妄为地将李导的嘴角往上拉了拉,让他露出一个不太规整的笑容来,“等我们都学会了……清楚地知道它象征着什么了——”

“那我们就是爱人了吗?”

景予一顿。

扯动了几下面部肌肉,还是没能很好地控制住表情,只好也露出了和李泯相似的笑——

“对。”他说,“那个时候我们就是了。”

在李泯学会之前,他不愿成为在他懵懂时趁人之危的那个。

当他有了完整的感情认知,清楚地知道他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

他所做出的选择,才是真正顺从自己内心的选择。

景予其实是怕李导明白了之后发现爱人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的。他怕在李导心里他其实类似于玩伴,朋友,更进一步说是知己。

因为他不懂得为关系定义,所以便当□□人。

他不愿这样顺水推舟。

他清楚自己对李导的感情不同。

所以更怕伤害。

……

“好。”李泯说,“我会好好学的。”

“我学得很快的。”

景予松开手,郑重地点了点头。

……

站起来之后,他忽然想到节目组的人还没散,问:“李导,口罩带了吗?”

李泯掏出来听话地戴在耳上。

刚戴上,身后就有动静响起来,女嘉宾犹犹豫豫地喊了声:“……景予?”

景予转头,看见她不知所措地站在当地,指了指李泯,“你的朋友来探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