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两人之战,两国之战(八)(第3/3页)
拓跋菩萨虽然以从不涉北莽两姓“家事”为女帝信赖器重,但是北庭南朝这些年的风吹草动,拓跋菩萨不是没有察觉。李密弼的言外之意,拓跋菩萨大致猜得出其中深意,事实上二十年来,北庭大族打压南朝那些个后进成为甲乙两等的膏腴华族,多半就是使用这类伎俩,捕风捉影泼脏水很是熟稔。只是从作为北莽谍子祖宗的李密弼嘴中说出,拓跋菩萨就不得不万分重视了。
老人扯了扯马缰,坐骑减缓速度,忧心忡忡道:“这些年来,就做了两件事,明面上照看鱼塘,暗地里清扫庭院落叶,后者可以说是捕捉那些在他乡破茧的蝶,一只一只收入笼中,我一直乐在其中,但是可惜成效不大,到最后连陛下都觉得是我大惊小怪了,虽然还不至于猜忌成是那养寇自重,但这几年越来越兴趣缺缺,尤其是徐淮南的死,让陛下很是伤感,我知道,陛下对于此事是有愧疚和怨言的,愧疚是君臣二人没能善始善终,让徐淮南死于非命,怨言是朝我来的,因为正是我的提防和怀疑,才让那姓徐的年轻人有机可乘,拿走了徐淮南的头颅,让整座北庭蒙羞。但是我有一种直觉,哪怕我挖了二十年也没挖出一根笋鞭,可在王庭和南朝,肯定有那么几条居心叵测的漏网之鱼,隐藏极深,在苦苦等待某个时机。”
拓跋菩萨皱眉道:“既然连先生都挖不出,就算真有几条漏网之鱼,已经相隔二十年,他们如何能够成事?”
老人缓了缓语气,笑道:“我比不得那位太平令,也不同于你拓跋菩萨和董卓,对军政两事都是外行人,更谈不上什么高瞻远瞩,但是常年做着那些好似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脏活,养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好习惯,那就是务求先把近在咫尺的人和事都弄清楚,否则就会寝食难安。我一门心思盯着那些个起起伏伏的大族豪阀,不像你们当中很多人,还在跟北凉铁骑死磕,就已经把眼光放到了更南边的太安城,中原,和那条广陵江。我有句话一直想问,但又不能问,今日只有我跟北院大王两人,不知能否解惑?”
拓跋菩萨沉声道:“先生请问。”
李密弼语气格外生硬,“难道除了我李密弼,就没有人想过北凉会赢,北莽会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