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情(第6/8页)

我眼睛一亮,在纸上迅速写:“她不可能有抑郁症。”

“毕竟你姐姐生前从未因抑郁症就诊过,周荣斌这么说也只是推测,他的证据还是来源于那个日记本。”

我的心怦怦直跳,定定看向他。

“以你对你姐姐的了解,你觉得她会写日记吗?”

我坚决摇头。我写道: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多愁善感。

邵驹看着我说:“没错,这才符合我对她的判断。所以我对那本日记很好奇,不知道周荣斌有没有销毁它,毕竟他新娶了沈秀娥,留着亡妻的日记本不太吉利。我想请你委托我,上周家要回你姐姐的遗物。”

七、证物疑点

邵驹采用的做法很光明正大,他打着我的旗号直接找上周荣斌。邵驹对周荣斌说,为了不影响他与后妻的感情,作为善解人意的前娘家人,我想将姐姐留下的书籍、日记、衣物拿回,也好睹物思人,做个念想。

周荣斌据说半信半疑,他提出见见我再说。我一点儿也不想看见他,但这次避无可避,于是我答应了。

我们约见在周荣斌家附近的一个咖啡厅,我由邵驹陪着,穿了一身黑色丧服,脸上涂了粉,头发直直披散下来,尽量装扮成一个忧郁内向的哑巴女孩。我们没有等多久,周荣斌就来了,看到他的瞬间,我忽然想把桌子上的玻璃杯敲碎后给他狠狠来一下。

周荣斌一进来就牢牢盯着我不放,目光震惊,脚步踉跄,他哑声喊了句:“阿敏?”

那是我姐姐的名字,我们姐妹长得有点儿像。

他离近了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眼神复杂,随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所有男性社交技能迅速回归,他甚至带着几分关切,假惺惺地问:“小妹,我们得有好几年没见了吧,你……还好吗?你越大越像你姐,我刚刚差点儿吓一跳……”

我不耐烦听他这些,冲邵驹扬了下巴。

邵驹说:“抱歉啊周先生,章小姐委托我来代表她发言。来意我在电话里已经跟你讲过了,不知你的看法……”

周荣斌一直看我,似乎专注于在我脸上寻找与姐姐相似的痕迹,他问:“小妹,你一个人过得好吗?生活上有困难没?现在做什么工作?你姐姐虽然不在了,可我还能替她照顾你……”

我瞥了他一眼,打开笔记本写:不麻烦,我很好。

他摇头说:“你姐当初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她走了,可还有我。我不是跟你说客套话,如果有我能帮得上的地方,你尽管说。”

我看了邵驹一眼。

邵驹笑呵呵地说:“周先生不用这么客气,章小姐今天的来意,主要还是想把姐姐的遗物好好保管,这也是人之常情,您说呢?”

周荣斌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看着我。

我不想继续浪费时间,于是干脆在纸上写:给我,姐姐不会高兴自己的东西留在沈秀娥眼皮底下。

周荣斌看了这句话,脸色骤然变了,然后他似乎陷入某种往事中挣扎。他揉揉太阳穴,对邵驹说:“我过两天让人把东西送过去。”

我在纸上写:我要姐姐的日记本。

周荣斌诧异地看向我。

“那是能证明她活过的东西。”我写道,“希望周先生成全。”

“不是我不给,那个日记我已烧给她了。”周荣斌有些尴尬,低声说,“我们都觉得,那么私人的记录,以阿敏的性子应该不会愿意被外人看到。”

我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瞬间握紧拳头。

邵驹微一沉吟,随即说:“那就算了,其他东西请周先生尽快送来。”

周荣斌点点头,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拿起笔,飞快地在纸上写:我姐姐的遗书,听说写在日记最后一页?

周荣斌低头默认。

“她是出事当天写的吗?”我在纸上问他。

“不是,出事三天前。”周荣斌哑声说,“小妹,我很愧疚,这件事我也不想的,对不起,我不知道她心里原来那么悲观……”

我没让他说完就拿起餐桌上的水杯,把一整杯水泼到他脸上,然后抓起自己的包飞快站起,离开这个男人的视线范围。

我没法不愤怒,他怎么能当面扯谎如此顺溜?出事三天前,姐姐当班,她要做的工作很多,包括带实习生,参与会诊,还要劝病人抓紧动手术。她根本没时间回家,怎么可能在家里的日记本上记下自己想去死的话语?

那本日记是伪造的。

八、是谋杀

“那本日记是伪造的。”邵驹也说,“也许连伪造都称不上,它只是被有心人宣称曾经存在过而已。看来车祸确实是人为的。”

他兴致勃勃地抢过我的笔,在我的笔记本上画上歪歪斜斜的箭头,说:“通常要让一辆车达到翻车爆炸,最简单的做法,是在刹车上动手脚。可死者是从市区开上高速才出事的,在此之前,她起码连续驾驶了两个小时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