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机械女皇的契约(2)(第2/4页)

“那座带尖塔的建筑是大图书馆,顾名思义是最大的图书馆,藏书包罗万象,很多都是孤本。”

“校园里有七间餐厅,提供不同风格的餐点。”

“钟楼上的那座机械钟号称世界上最精密的机械时钟,它能用两百种以上的音乐报时,报时的时候会有玩偶从那扇门里出来沿着轨道移动。据说钟里有差不多一百个玩偶,我在都灵圣教院读书那么多年,还没看全那些玩偶。”

“前面那座白色屋顶的建筑是大课讲堂,都灵圣教院有上千门课程,但真正能称得上大课的却不到三十门。大课既是入门课程,也是最经典的保留课程,比如机械学入门、神学入门、建筑学入门。”穆法兰说,“现在里面就在上课,我们可以进去感受一下氛围。”

穆法兰轻轻地推开门,巨大的阶梯式讲堂暴露在他们面前。讲坛位于最低处,听众席则是越往后排越高,穆法兰带着他们在最后一排的空位上坐下。

西泽尔抬头看了一眼讲台,微微怔了一下。

“机械不是很多人想的那种‘零件组合’,它是一种生命,人类学会制造机械,是人类在历史上第一次按照自己的意愿制造生命。在那之前,制造生命是仅属于神的权能。”略带沙哑的女声在讲堂中回荡,学生们的笔在本子上画着,沙沙作响。

很难形容那位女老师的声音,它不符合普通人认为的好声音标准,却自有一股魅力,就像是一张古艳老琴发出的琴声,扣人心弦。

女老师穿着一件色彩绚丽的真丝短旗袍,有一头白色长发,巧克力色的肌肤似乎闪着晶莹的光,整个人喷薄着来自异域的女性魅力。

她脚穿一双尖而细的白色高跟鞋,行走间巧克力色的长腿隐现。隔得那么远依旧能闻见她的气息,唐璜吸了吸鼻子,猜想那是用麝香和龙涎香调制出来的某种特殊香料,价值不菲。

她的味道那么暖,衣着那么艳,却透着某种极寒的气场。她在讲台上自顾自地走来走去,高跟鞋噔噔作响,男生们的视线就追着她的背影移动,可她偶尔扭头看向讲堂下方,所有人都低下头去奋笔疾书,笔尖擦着纸面沙沙作响。

这帮学生中不乏名门世家的子弟,有些人小小年纪已经算得上猎艳高手,但没有人敢跟她目光相接。

昆提良双手托腮,呆呆地听着那对他而言仿佛天书的课,这小子的心理年龄本来就偏小,摆出这个动作来简直只剩下十岁了。

“晚啦兄弟,你刚才选了国际政治专业,而这位老师教的是机械学。”唐璜摊摊手,“你跟她没什么交集,只有在大课讲堂上才能看到那双大长腿咯。”

“我才不是在看什么大长腿!我是忽然觉得机械还蛮有意思的!”昆提良涨红了脸争辩。

阿方索微微皱眉,全神贯注地听老师所讲的内容。

在顶尖学府中,女老师并不罕见,但在一般人的概念里,教书育人和艳丽诱人是不沾边的两件事,老师就该一本正经神情严肃。若是某位老师过于美貌,身边的人反而要猜测她是否在学术上会逊色一些,靠色相得到了今日的地位。

但这位女老师教授的内容,阿方索无法不认真倾听,她讲的是机械的逻辑和哲学。

阿方索最初的老师,也就是那位精通数学的老神父曾经说过,教课有两种方法,一种自下而上,另一种自上而下。绝大多数老师采用的都是前一种授课方式,你要学习机械学,他们就告诉你什么是弹簧、什么是齿轮、什么是扭矩,等你积累了足够的名词和算式,你就可以自己动手制造一些小机械了。而采用后一种方式的老师,老神父说,十有八九都是骗子。

“为什么说他们是骗子呢?”阿方索当时问过这个问题。

“后一种方法,是高屋建瓴地传授一门学科最核心的真理,任何一种学术,研究到极致的时候都是一样的,那是一种美,一种哲学,恰如数学研究到极致就是美学,你会感受到数字的美,数字在这个世界中无处不在。但想要站在那种高度上讲课,你必须是绝顶的大师,可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真正的大师呢?所以我说采取后一种讲课方法的,多半都是模仿大师的骗子。”老神父摸着阿方索的头顶说。

女老师采取的显然是后一种授课方式,她讲的其实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机械事实上是另外一种生命,它有着不逊于人类的潜力。

听这种课只需把自己放松,仰躺在座椅上幻想“机械的生命”为何物,阿方索真不知道那些运笔如飞的学生在记什么?记下来的东西终究还是别人讲的东西,领会的东西才是自己的。

穆法兰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座位上,正跟旁边那个男生低声说着什么。他们用的是一种很特殊的语言,连阿方索都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