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尾声(第3/8页)

黑猫眼前一亮,道:“原来吃不完的东西可以拿来送礼,还是书呆子聪明!”

元曜急忙道:“小生可没说拿吃不完的东西送礼,是小生觉得这腌鱼味道还不错,又恰巧没吃完,可以拿来送礼。”

“不都一样么?还不是把吃不完的东西送出去!”黑猫一溜烟跑出了厨房,去杂物间找礼盒去了。

元曜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挠头道:“总觉得还是哪里不对……”

元曜回到了里间,看见地上的火盆,这才想起去找离奴的目的。可是,离奴忙忙碌碌地打包它送礼的腌鱼,元曜又不敢去打扰它。

元曜正看着离奴在他旁边给礼盒扎花结,突然听见外面大厅有客人来了,他急忙走出去招呼。

大厅里,货架旁边,站着一只背着土布包袱的鸭子。不过,仔细一看,又不是鸭子,因为这禽鸟比鸭子大一些,尾部有五彩灰羽,头上还有一根飘逸的彩毛。

元曜不由得一愣,不过因为见惯了各种奇怪的客人,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元曜笑道:“这位客人,您想买些什么?”

那鸭子双蹼并拢,礼貌地道:“愚不是来买东西的。请问,有一位元曜元公子,在缥缈阁吗?”

元曜道:“小生就是。”

那鸭子一听,十分激动,道:“原来您就是元公子!愚特意来找您。”

“你找小生做什么?”元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鸭子倏然化作一个十三四岁的灰衣少年,少年长着圆圆的眼睛,扁扁的嘴,整个人胖乎乎的,憨态可掬。

灰衣少年朝元曜作了一揖,笑道:“愚名司风,奉家父之命,不远千里,从襄州而来,特意来向元公子拜师学诗赋。”

元曜道:“令尊是何人?小生不记得认识令尊,他为什么要你找小生学诗赋?”

司风道:“您不认识家父不要紧,家父认识您,他常常看着您寒窗苦读,吟诗作赋,非常钦佩您的学问。愚也读书识字数载了,可就是学不会诗赋,家父想起了您,打听到您在缥缈阁,特意让愚来长安找您拜师。”

元曜冷汗,道:“……你真的是从襄州来的吗?”

司风道:“是的。家父说先生您离乡两载,想来思乡情切,还特意让愚给先生您带了一些襄州特产。”

元曜道:“先不要叫先生,小生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呢。”

司风垂首道:“是。先生。”

元曜冷汗。

司风解下土布包袱,放在柜台上,打开。包袱里放着一个密封的小陶罐,一捆风干的黑猪肉,一个用红线扎好的油纸包。

司风道:“这小罐里装着孔明菜。猪肉干是襄州的黑香猪制成。油纸包里是襄半夏(1)。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请先生收下。”

元曜一见这些果然是家乡的特产,万水千山的乡愁涌上心头,忍不住想落泪。

离奴正好拿着礼盒经过大厅,要出门去送礼,它在里间打包时已听得七七八八了,见元曜望着包袱泫然欲泣,道:“书呆子你哭什么?吃不完的东西拿来送礼,这都是它家吃不完剩下的,有什么好哭的?”

司风闻言,气道:“你这黑猫怎么说话呢?愚家里从不吃烟火之物,这些是家父特意为先生准备的束脩(2)!”

元曜擦了擦眼泪,道:“离奴老弟休得胡言,故乡的一抔土,都比黄金还要珍贵。司风千里迢迢带来的是他父亲的一份真诚心意,小生非常感动。”

“切!懒得理你们,爷送礼去了!”离奴拎着礼盒,飞快地跑了。

司风期盼地道:“先生,您肯收下愚了吗?”

元曜道:“你若不嫌弃小生才疏学浅,就跟着小生一起研习诗赋吧。”

司风开心地道:“太好了!多谢先生!”

司风找元曜要了一壶茶水,以茶当酒,敬给元曜,权当是行了拜师礼了。

虽然元曜完全不记得司风的父亲,也不知道司风到底是什么,但还是收下了这个千里迢迢来拜师的学生。

白姬得知元曜收下司风做学生,也没说什么,只道不要影响缥缈阁白天做生意,司风只可以每天傍晚以后来缥缈阁学两个时辰。

司风愉快地同意了。

时间还早,司风说傍晚以后再来造访,就告辞了。

元曜担心司风背井离乡,人生地不熟,在长安城中无处可栖,想要白姬通融一下,让它住在缥缈阁后院里,反正一只鸭子也占不了多少地方。

白姬笑道:“不是不留它,而是缥缈阁里,它住不惯。轩之不必操心,长安宫内,自有它栖息之处。”

元曜猜想,大概司风是鸭子之类喜水的禽鸟,要住在水边才行,缥缈阁里没有池塘,所以它住不惯。长安宫地势低洼,有水泊可以栖息。武后以东北的大明宫为主,长安宫早已十分荒凉,司风住在那里不用担心安全,而且离西市也不远,方便来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