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留梦螺旋（第3/4页）

塞壬早已经被群臣所淡忘，就算她有优秀的水灵之体，但是这么多年疏于修炼，想必实力平平，根本无法左右现在的局势。

众大臣都是混迹官场的老油条了，他们明白，就算真是法琪斯一手导演了这场阴谋，她的地位依然不可动摇，这种时候装糊涂最好，珀尔修斯如果与法琪斯母子闹翻了，说不定明天就会传出先皇“病重不治”驾崩的消息。

然后太子登基，那时候他就该培养自己的亲信了，谁要是现在站错了阵营，那么后果可想而知。

然而此时的珀尔修斯已经完全气昏了头，加上他病重多年，有些老糊涂了，没有理清其中的利害关系，依然怒吼着要废后废太子。

“陛下三思啊，这事必有蹊跷。”一个年迈的老臣不忍看到珀尔修斯跳进火坑，跪下进谏。

接着又有一个蛇发一族的臣子说道：“陛下，臣听说美人鱼一族精通幻术，臣的父亲正是蛇发族的大长老，连他都对人鱼一族的幻术赞不绝口，我想，塞壬公主可能是用了一些小手段……”那个蛇发族一边说着，一边用一双圆圆的小眼睛盯着塞壬，大有轻蔑的意味，那神情就好似海蛇在看自己的猎物。

塞壬冷冷的说道：“你们认为我能迷惑一个二阶强者么？”

法琪斯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二阶，而塞壬如今还没怎么升级，就算她再精通幻术也不可能迷惑得了法琪斯。

“就算你实力低微，迷惑不了皇后大人，但是也可能伪造出一段录音呀。”那蛇发大臣的声音尖细而抑扬顿挫，听起来就像一个油腔滑调的公公。

塞壬面无表情，不再争辩，对这名蛇发大臣的攻击充耳不闻。

蛇发大臣很满意塞壬的沉默，得意的笑了笑，转过头给另一个蛇发大臣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也说几句，如今的珀尔修斯就是一只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蹦头了，一切局势已经掌控在法琪斯的手中。

那名蛇发大臣不知道，就在他转头的一瞬间，却错过了塞壬眼中一闪而逝的寒芒，如果说蛇发大臣的目光像是毒蛇盯住猎物，那么塞壬的目光便是王者面对囚徒，她在心中已经宣判了他的死刑。

受到暗示的另一个蛇发族大臣也站出来，他是法琪斯的表兄，他说话更加锋芒毕露了：“娜迦美人鱼一族本来就精通音律，我想塞壬公主有什么改变声音的手段也不足为奇，很可能是她一个人演了一场戏！”

这两个人在朝中都是举足轻重的大臣，他们如此一说群臣的立场更加坚定了，他们由刚开始的怀疑，变成认定塞壬是使用了阴谋陷害法琪斯王后。

珀尔修斯愣愣的看着台下的一群大臣，那些嘈杂的议论声仿佛渐渐离他远去，模糊不清，他终于明白，自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叱咤风云的海皇，而只是一个迟暮的老人。

这个王朝已经不属于他了。

七年前，塞壬放出美杜莎这件事确实有些蹊跷，可是，那时塞壬根本不懂事，只是说有一个蒙面女子教唆她去了海底监狱，可是这种毫无证据说辞很难让人相信。

何况那时的珀尔修斯被美杜莎吸去了大量精血，心中愤怒之极，如何听得进去。

所以他毅然将塞壬母女打入冷宫。

珀尔修斯以前很宠爱塞壬的母亲露西亚，对有水灵之体的塞壬也是厚爱有加，要不是释放美杜莎这一条罪实在是罪大恶极，他可能会网开一面。

现在，在珀尔修斯的内心里，他已经相信了塞壬，留梦螺旋他也知道，可是，他已经掌控不了这个朝廷了。

他虽然一直都知道自己行将就木，可是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深刻的感受死亡的气息。

是的，珀尔修斯——这位统治海底永恒之漩涡长达百年的海皇，即将离开人世。

“塞壬……你……你……咳咳……还有什么话要说？”珀尔修斯颤抖的吐出这句话，心如刀割，他对不起自己的女儿……不，何止是对不起，因为他的误判，她人生最美好的七年在冷宫与铁窗中度过。

母亲含恨而死，塞壬小小年龄独自负担这血海深仇……

这七年来，塞壬是如何度过两千五百多个日日夜夜？

更让珀尔修斯痛苦的是，现在一切真相大白之后，他居然无法还女儿一个清白，甚至连保护她都做不到。

珀尔修斯瘫坐在椅子上，岁月镌刻的皱纹挤在了一起，苍苍白发披散在佝偻的背脊上，看上去愈显萧索。

塞壬看着苍老的父亲，心中微微叹息，“陛下，我希望能与皇后当堂对峙。”

陛下……这两个字叫的珀尔修斯心中一痛，她还是没有原谅自己啊，他确实也没有资格奢望塞壬的原谅，“塞壬……咳咳……证据不足……你回潮汐监狱吧……皇后岂是你想见便能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