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疏离(第2/3页)

似是在劝她。

系到最上方一颗,他忽然不动作了,倾身。

靠近她。

他这么身长胳膊长的,她一时颇有压迫感。

他的手肘支在方向盘,与她仍有一段距离,眸光下沉,落在她的脸上,笑,“你就当我找借口想见你吧,嗯?”

南烟的视线在他锁骨下方半明半晦的那颗痣。她心情也宛如一豆暗火,跟着明晦不定。

她又看他那颗未系的纽扣。

冲动在脑海酝酿,想扒开他,又想为他系好。

怀礼说完,又抬起手,掌心抚她的脸颊,她唇上干裂的伤口。

南烟瞧着他,感受他的温柔,没有回答。

彼此好像都又欲言又止。

他已经需要找借口见她了吗。

这时,忽然有人影一晃。

敲响了他那侧的窗。

咚咚咚——

怀礼便收回了视线,降下车窗。

陈舒亦头发长了许多。

“嗨。”她低下头,长发披散下来,瞧见了副驾驶披着他西装外套的南烟,微微一愣,还是笑着打了个招呼。

陈舒亦笑吟吟的,对怀礼解释道:“我刚办完事下来,你又不回上海,我以为能在上面碰见你,没想到下来看到你的车。”

怀礼系好衬衣纽扣,问南烟:“陪你上去吗。”

南烟摇摇头,还算淡然一笑:“我自己上去吧,我舅舅在的,问他就知道我妈在哪个病房了。”

她打开副驾驶车门下去。

想到什么似的,又脱下了他的外套,还给了他。

陈舒亦抱起手臂,目送她。神情有些不屑。

南烟走出去才想起自己根本没带手机,没法打给舅舅。

但那又如何,她问前台不就知道了?

.

辗转上楼找到病房,护士已为郑南禾进行过伤口清理与消毒,舅舅郑雪重和表弟郑炀陪在床边。

郑南禾躺在床上虚弱至极,脸伤得不成人样,裹了几层纱布,额角一块儿头发连着头皮被揪掉了,眼角嘴角都是伤。

她听见南烟进来便流眼泪,舅舅在一旁唉声叹气,不住扼腕。

是了。

这么多年,谁都拿宋明川没法子。

他是他们全家的噩梦。

舅舅见到南烟便拥抱她,还是心惊肉跳:“烟烟……可不敢动刀子啊,你还要陪在妈妈身边的……我要不是这腿不成了,我今天就去跟他拼命了——”

郑雪重气得喘气,郑炀抚他的脊背,问南烟:“表姐,警察怎么说。”

“建议找律师。”南烟叹了口气。

“那表姐,你要不要找?”郑炀说,“我大姨夫是律师,我可以帮你问问……就是不知道我妈那边……”

南烟点了点头:“麻烦帮我问问吧。”

南烟转头,看床上的郑南禾。

郑南禾只是空空盯着天花板,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泡湿了纱布。南烟坐到床边去牵她的手。

曾经她认为郑南禾不像个母亲。

天真得过头,今天还跟她说要穿皮草去见蔺叔叔。

这样的天气穿皮草。

南烟真是又想哭又想笑。

南烟想着就瘪了嘴,鼻子酸了,眼泪不自觉地落下来。

郑南禾也像个妈妈的。

今天拼死都要在宋明川面前护住她,哭喊着不要打“她的烟烟”。上回南烟崴了脚她还替她用了法子推淤消肿,哪怕做饭很难吃,也不要她在忙的时候用泡面草草凑合。

南烟如今二十九岁。

画只卖出去一副,人生混乱如麻。

她却还是妈妈的骄傲。

郑南禾曾经说要在画廊里挂满她的画儿,她的才华应该被所有人看到。

南烟捂着脸掉眼泪,没多久,听到又有人进来。

一阵脚步。

“南烟……”

徐宙也赶到这里,电梯太慢,他一路跑消防楼梯上来。

上气不接下气。

南烟听到他的声音更是难过,她才要抬头,他却是急匆匆地过来,一把就将她拥住了。

紧紧地拥住。

她埋在他肩头,忍不住啜泣。

徐宙也此时想狠狠地给自己两巴掌。

他撒谎说自己去了山东,其实他在北京躲了一周,逃避了一周,不知天地为何物了一周,麻痹了一周。

他扔她一人在家,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徐宙也都不知怎么安慰她,听她啜泣,又看她妈妈成了那副模样躺在床上,他抱她一紧再紧,都顾不上问她今晚为什么又和怀礼在一起。

怀礼是否陪她料理了这些事情。

他们之前那次亲吻后是否还发生了别的。

他拥她很紧很紧,这些日子以来,徘徊在他心中的不舍愈发浓烈,其实他知道的,上次晏语柔来找他他就知道。

他知道她也许心里还有怀礼。

可是怀礼要结婚了,怀礼什么也给不了她。

她抱他这么紧。

她应该也知道的。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