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趁虚(第2/3页)
夹在一叠资料中,露出了个角。
落款处一朵雏菊的标志。
给LANCE。
她坐在椅子上,抽出来,细细地端详了下。
混乱无章的画面,温柔的线条,中间一块孤独的空洞。
很孤独。
当时她一时兴起来了灵感随手画的,现在看来真是一幅拙作。徐宙也前几天还说冷嘉绅让她画了画儿拿去给他看,她最近是该好好练练手了,都生了。
正想着,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陌生号码。
南烟警惕了下,隐隐觉得是郑南禾,才犹豫着已经接了起来,怕扰到怀礼,放低了些声音,“喂。”
“烟烟。”果然是郑南禾。
南烟磕着手里的打火机,从椅子上起来,“你又换号了啊。”
那张纸随她倏然起身的动作,迎上一阵小风飘到地上去。她弯腰捡起,想了想,还是重新夹了回去。
去了阳台那边。
没出去,都能感觉到夜风稀薄。外面还下着雪。
“妈妈最近在广东,暂时回不了北京了,那些人再找你没有?”郑南禾应该也是避开别人给她打电话的。
毕竟在她一个个相好过的那些男人面前,她只有个“妹妹”,并没有女儿。
南烟有点烦躁,“你千万别回来,最好年底之前都别回来。”
“宋明川找你了?”
“嗯。”
郑南禾大惊失色:“他没干什么吧。”
南烟抚了下冰凉的额头,话溜到嘴边又吞回去,生硬地吐了个字:“没。”
“真的?”郑南禾表示怀疑。
“没事了,冰叔回来了,有他在,”南烟说,“宋明川又找他们借了30万,冰叔帮忙还了,我现在在想办法还给他。”
“妈妈给你打电话也是这个意思,”郑南禾说,“我现在有20多万,我打给你吧,你还给陈冰。我今天打电话给他是他老婆接的,说他家有人住院了。”
南烟“嗯”了声,手指划开玻璃上的雾气:“你现在跟谁在一块呢?对你好吗?”
“挺好的,”郑南禾每提及这个就有点羞于启齿,“我年纪大了嘛,人家不嫌我就不错了,我最近还想去打针,之前打过两针,皮肤又垮了。”
“美容针?”
“对啊。”
说起来,郑南禾这么多年不是没攒下钱。大部分填了那个窟窿不说,七七八八的,基本都花在了这样的事情上。
虚荣又爱美,年轻时还能仗着自己光鲜的皮囊胡作非为,如今愈发吃力,那身虚荣的臭毛病却改不掉了。
郑南禾是个软骨头,圣母心,上次有个和她当年差不多大的姑娘怀孕了被男人甩了,许是联想到了她自己,陪着人家打了胎还塞了一笔钱给安置了。自己的屁股都没擦干净,就想着劫富济贫了。
南烟无数次想反问,当年怎么不把她也给打了。
点了支烟,阳台门打开一道缝隙散着气,南烟无奈地说:“等还完钱就别做这个了吧,我们回老家好了。”
每每提及别做了这样的话,郑南禾就刻意岔开话题:“你最近在干什么呢。”
“画画啊,接了个做墙绘的活儿,能拿到小两万吧。”
“我给你的钱你留一部分吧,”郑南禾说,“前几天我联系到了你蔺叔叔,你还记得他吗?”
“蔺向南?”
是之前跟郑南禾相好过好长一阵时间的男人。南烟那时还小,她为数不多会的几句俄语就是跟他学的。
那个男人像父亲一样。
郑南禾与他也算是轰轰烈烈爱过一场。
“记得,怎么了。”
“他现在还在俄罗斯,你去年不是去圣彼得堡了吗,他就在那里的,”郑南禾说,“他还记得你喜欢画画,问我你的情况,说下月圣彼得堡有个很大的画展,问你要不要去,他可以接你。”
“不太好吧,”南烟抿了下唇,“我去算什么。”
“你去年去俄罗斯也没联系他?”
“我去俄罗斯联系他干什么。”
“哎,也不一定要他接你嘛什么的,”郑南禾叹气,“是妈妈对不起你,让你这么多年一直陪着我受苦,但你的生活不仅仅只有那些事的,钱我们可以慢慢还,你那么喜欢画画,可不要丢了呀。”
南烟哼着冷笑,“那你喜欢什么,喜欢男人?”
“臭丫头,”郑南禾语气沉下,“钱给你了啊,你自己考虑。”
南烟挂了电话,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回头,见他走出来,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紧张了一下,“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怀礼有气无力应了声,去厨房接水。
南烟立刻过去,把那杯晾好了的水递给他,“喝这个。”
怀礼淡淡看她一眼,接过玻璃杯,喝了一口,“在跟谁打电话。”
“哦,”南烟顿了下,“我姐姐。”
“你还有姐姐?”他眉梢微扬,“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