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恍然(第2/4页)
她忽然伸手戳了一下山光远的发髻。
他没回头。
言昳又戳了戳:“我觉得你很不对劲。”
山光远正背对她,心里一惊。
不太可能,他一直仔细伪装,言昳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仰过头来看她。
言昳歪着脑袋,道:“这几日的事儿,你不怕吗?”
山光远那张轮廓初现的脸面无表情,半晌吐出一个字:“……怕。”
言昳嗤笑:“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山光远又指了指自己和她:“怕你。有朝一日。杀我。”不,是怕你有朝一日讨厌我。
他身后全是火海般的红叶,言昳忍不住想起上辈子临终前见到他的模样,比现在可怕,也比现在生动。山光远表现出的几分弱势,可不会让她心软,她靠着车门,眼神依赖欢喜,心里满不在乎的哄骗道:“我怎么会杀你,你现在是我手边最得力的帮手了。没了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山光远:“……”如果不是知道她也重生了,这话和这表情他都要信了。
山光远越来越觉得,言昳上辈子似乎经常表情或深情或真诚的,胡说一些示弱或依赖的话语,但实际都趁此在背后握紧了刀,谁要是信了,谁就是下一个刀下亡魂。
不过言昳从来没对他演过太多戏,可能是觉得他身上没什么她想得到的价值?
山光远还没接话,她又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发髻,笑道:“不过我最讨厌吃里扒外的。若是谁吃里扒外,我便扒了他的皮,让他的里子被狗吃了才好。”
山光远又仰头看着她。
言昳还是有了底气,虽在甜笑,但面上锋芒都与上辈子不大一样。
他十分满意:这话说的多好,谁要是吃里扒外,就扒了他的皮!有这份心气,有这种手段,这辈子才能不让人欺负了!他绝对支持!
言昳以为山光远会怕,会惊,或者会顺从,但她没想到山光远隐隐露出赞许和鼓励,转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得好!”
言昳:“……?”
她是在威胁他哎!
结果山光远像是老师欣慰的看着学习课代表做出最后一道数学大题一样,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脸“这孩子我没看错”的表情夸赞她?!
……
言昳进了课堂,果然最受人瞩目的,便是宝膺回来了。
现在关于熹庆公主的传言太多了,有人说她屈辱割权,换得一命;有人说她挟天子以令太子,其实掌握了大权。宝膺作为熹庆公主唯一的孩子,自然是众人焦点,他能回来读书,至少证明现在熹庆公主是很安全的。
言昳瞧见宝膺,自然欢喜,她刚要上前打招呼,就瞧见宝膺朝她这边看来。
他微微一怔,想要勾起几丝笑意,但嘴角像是千斤重,只是勉强的抿了抿嘴唇。
他外貌上没多大变化,甚至也没有消瘦。
言昳却觉得宝膺像是一下子被迫长大了。
他目光里充满了焦虑、不安与掩饰,这不是他曾经有的神色……
言昳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跟他打招呼,宝膺也只是点点头,道:“二小姐,许久没见。”
并未再跟她多说几句。
言昳心里惴惴起来,到底是他家中最近出了什么事?
但到课间,宝膺经过她桌旁,忽然扔下纸团。
言昳捏在手里,她出了戌字班的间堂,才在衣袖中展开纸团。上头几个墨迹乱沾的字:“晚上,来观星楼。”
下学后,山光远伴着言昳回来,便瞧见她一路上在走神,她进了屋没有早早洗漱换衣,或躺到榻上犯懒,而是在找些御寒的披衣。
山光远忍不住问道:“要出去?”
言昳在衣柜里扒拉:“嗯。宝膺约我去观星楼。”
山光远皱起眉毛:“夜里风冷。”
言昳哪能听得出来他是拦她,只道:“所以我打算穿厚一点。”
山光远又道:“他经历变故。未必,像你想的,那样。”那样良善。
言昳手里拖着一件藕荷色披风,懈着肩吐气,拖着声道:“我知道啊。但我就是有点担心这个小胖子。哎,反正也没事,去一趟吧。若他变了,大不了以后就不来往了。”
山光远心里有点闷。
虽然他有时候也吃惊言昳重生后,竟然会对他好——但他们俩好歹是上辈子有过几年友谊,又有过十年婚姻吧!
哪怕是怨偶,那好歹婚书他都保有十年,是断不了的缘!
但宝膺算什么?
言昳上辈子压根跟宝膺都没打过什么照面,连熟人都算不上,为什么会跟宝膺关系这么好?
甚至宝膺上辈子都没有多少实权,对她而言根本没什么利用价值。
山光远又仔细想了想,一下子在震惊中恍然大悟了。
……难道就因为宝膺长大后模样大变,也算是大明南北出了名的俊朗风|骚,眉目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