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来也没事,我会去找你……(第2/3页)

“怎么不敢?他要敢秋后算账,我揍他。”老太太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替孙子讲话,“不过,他性子就那样,从小到大,别说哄人,连话都没几句。”

夏时初点头:“所以,我经常想你小时候是不是给他吃了太多蚌壳。”

奶奶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开怀大笑,“对,蚌壳吃太多,撬不开嘴。”

“岂止。”夏时初望着对面的盛怀扬,带着点娇嗔,“他压根就没嘴。”

抱怨加调侃,盛怀扬对上她的眼睛,眼神稍稍暗了一下。

一句话挑开话题,奶奶拉着夏时初说起了盛怀扬“哑巴事件”。

“小学的时候,他有一次打篮球被人撞伤了肋骨,他却只字不提。直到半个月后,老师来电话说对方家长想再带他去复诊,我才知道他自个儿偷偷吃药,硬生生地疼了半个月。”

“还有初三,他第一次代表国家队去南非参加比赛,临走前一晚,他给我打电话,喊了声奶奶后就不再说话……”奶奶似是想到什么,停了话头,声音却止不住地哽咽,“其实,我倒是希望他只是没嘴。”

夏时初见她突然伤感起来,正想问怎么了,奶奶却不动声色地转开话题,“他虽然话少,但主意大,我记得他5岁时……”

夏时初没再探究,顺着她的话题继续聊。

盛怀扬全程安静地坐在床对面,一瞬不瞬地盯着夏时初。

听着她叽叽喳喳地,时而浅笑,时而大笑,时而抱怨,时而做个鬼脸,时而跟奶奶撒个娇……

就像一支绚烂的画笔,将这原本死气沉沉的病房涂上了鲜活漂亮的颜色,也在他灰蒙蒙地心上添了一抹明亮。

心口空缺很久的一个窟窿似乎被填进了一点什么东西。

聊到后面,奶奶渐渐生出了疲意,挂完针便睡了。

临睡前,夏时初对她说自己要回Y市,她没提父亲摔伤的事,只说想回去看看。

奶奶连声说应该的,还吩咐盛怀扬也一起回去,但被夏时初拒绝了。

在医院外面,她对盛怀扬讲:“你送我到动车站就行。”

“奶奶这边情况还没有完全稳定,你送我回去,又要赶回来。而且你感冒刚好点,别又折腾病了。”

“好。”盛怀扬并未多说什么。

夏时初在手机上订好票,考虑到没带身份证,得去站前派-出-所打证明,两人早早去了车站。

打好证明,去窗口取完票,一看,距检票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

“你回去吧,也不能送站。”夏时初说。

盛怀扬:“还早,我再陪你会儿。”

夏时初扫了眼连个座位都没有的广场,哦了一声。

两人就这么干站着,而说陪她的人,只是望着她不说话。

夏时初微微挑眉,“没什么好说吗?那我进去了。”

“我想把奶奶接去北城。”他突然道。

“可以啊,我其实之前就想问你,怎么不接她去北城治疗,那边医疗条件好,你也不用跑来跑去。”

“我提过,她不肯。”他移开视角,声音略紧,“她不想死在外面。”

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里,客死异乡是一件很凄惨的事,尤其老人,他们讲究落叶归根,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也希望能在自己熟悉的故土离世。

夏时初心里沉沉地,“要不,我找机会再劝劝她。”

盛怀扬点头。

“不过。”夏时初想到另一个事儿,“如果把奶奶接去北城,谁照顾呢?罗姨能跟去吗?”

“应该没问题,罗姨人很好。实在不行,我再请个专业的护理。”

“其他人肯定没有罗姨照护得好。”夏时初思忖道,“你要不先和罗姨谈谈,先取得她同意,到时候她也能一起说服奶奶。”

“好。”

……

两人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聊,说到了找医生、医院的事,不知不觉就快到检票时间。

夏时初看了眼车站外的大钟,“快检票了,我要进去了。”

盛怀扬颔首,低低嗯了声。

她深深看了他一眼,本想问一句,你真的没别的跟我说?想想又作罢。

那么“善解人意”做什么,他昨晚刚说了这次由他来牵着她往下走,而这绝不是“大手牵小手”过个天桥那么简单。

她昨晚交出了自己的手,今天他牵她时,她也没有甩开,态度已经很明确,如果他还是不能明白,做不到“牵着她往前”的承诺,那这段关系试下去,最终还是会变成以前的模式,重复悲剧而已。

上一次的交往中,她拼命追,拼命朝他跑,拽着、拉着他往前,毫无保留地交出自己,而他却把他的爱意一层层包裹起来,生怕被她窥到半分。结果是,她在一次次看不清、看不明的怀疑和否定中失望、绝望直至放弃。

哪怕,如今,穿过时间的长河,拂开那些沙砾,能看清他藏起来的真心,可是……他们错过的时光和岁月,她经历过的彷徨、失落和痛苦,却再也无法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