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爱她,爱得如此刻骨铭心(第5/9页)

时间、地点如此惊人地重合在一起,几乎让人害怕。

写意立即拨了詹东圳的电话:“冬冬,我有一个很急切的问题!”

“怎么了?”

“你说我车祸以后是被人救起来的。”

“是啊,不然你自己一心求死,还爬得起来啊?而且门窗都关着。”

“救我的人呢?”

“回答过你很多遍了,写意,没找到。”他还照她的意思登了寻人启事,都没找到。

“为什么没有找到?”

“那天,别人发现你的时候,你一个人晕倒在浅水区,汽车已经沉下去了。旁边没有任何人,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他将这些话跟写意讲过多少回,可是今天她却突然又一次提起。

写意跟着他描述:“窗户是从外面敲碎的,而且我当时因为头重重地撞到前面的玻璃上,落水之前就已经失去知觉。”

“对,所以我们推测肯定是有人救了你,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不是不堪设想,是没有那么一个人,我就根本不会再活下来。”

“可以那么说。”詹东圳附和。

“可是,那个人是谁?”

他们的讨论又回到了原地,詹东圳有些无奈地说:“我不知道,写意,我确实不知道。我们努力过,但是没有找到。”

写意深深地吸了口气,“我现在知道了,也许是他——是厉择良。”

是厉择良!

当她在洗手间里,对着电话将“厉择良”三个字说出口的时候,眼泪也跟着涌了出来。

“为什么?”詹东圳惊讶地问。

“我不知道,我没有证据,没有线索,但我感觉肯定就是他。”

那个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用手敲碎玻璃的人,将她从车里一点一点拉出来的人,用最后一丝力气将她送到浅水区的人,就是厉择良。

写意从洗手间里出来,手足无措地对两位老人说:“对不起,我会请公司另外派人来,我有急事必须离开。”

老太太走去抱住写意说:“孩子,没关系,你去吧。我们不急,甚至今天都可以不走。”

写意含着泪,朝他们点点头,迅速地离开了酒店。

她不知道可以向谁求证,除了厉择良本人,还有谁可以给她确切答案?情急之下,她联系上季英松。

“季经理,我是沈写意。”

“你好。”季英松说。

“我需要见你一面。”

“有什么事吗?”

“关于厉择良在德国车祸的事情。”

季英松稍稍停顿了下,在电话另一头说:“沈小姐,你应该问厉先生本人。”

“他不会跟我说的。”

“那我就没有办法了。”季英松很客套地拒绝了她。

“季经理,”写意咬住下唇,对着电话有些绝望地说,“我求你了,求你告诉我真相,我需要真相,哪怕只是一句话。真心地祈求你,告诉我。”她从来没有这样苦苦哀求过什么人,为的只是一个真相,一个答案。

面对这样的请求,哪怕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动容。

“沈小姐,我在出差,你要知道什么,现在就直接问吧,我可以立刻回答你。”

写意也不和他客套,径直就问:“厉择良的腿是怎么没的?”

“车祸。”

“什么车祸?和我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的车祸?”

季英松考虑了下,缓缓说:“对。那天他不顾一切地开车去追你,你的车掉下去的时候,他正好在后面看到,他的车也突然瞬间失控,冲向路边的路桩,右腿大出血……”

季英松娓娓道来,每一个字都如针尖扎到写意的心里。

实情是这样的,车祸后的厉择良随着她一起跳下河,那个时候他的腿伤已经非常严重。他在水中赤手将玻璃击碎,救她出来,然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她推向岸边。待他漂了许久,被施耐德父子救上来送到医院的时候,右腿肌肉已经坏死,只能切除。

“那……”写意的左手紧紧握住拿着电话的右手,才能止住它的抖动,“要是没有耽误时间,或者他没有跳到河里去救我,他的腿是不是能保住?”

季英松沉默了许久,终究吐出那个答案:“是的。”

写意闭上双眼,“谢谢。”

“沈小姐,”季英松说,“请你不要自责。当时的情况不用说要他一条腿,就是一命换一命,他肯定也不会有半点迟疑。”

这一次,写意再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挂了电话。最后那番安慰的话,原本是难得从季英松口中说出的,可惜对写意却是种莫大的讽刺。在那么多心痛得无法入睡的夜里,她对他的恨意就是化解不开的毒药,一滴一滴,渗入骨髓,将那些曾经甜蜜的过往,侵蚀得千疮百孔。可是,如今一切感情又被他的深情一点一滴地拼凑起来,缓缓修复,渐渐看到光洁如新的记忆,她才恍然觉得自己连恨他的力量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