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水花 “这位皇上,你早朝还上吗?”

二位掌柜此时正藏身于那马车当中。

“魏绎, 别闹了……”

林荆璞被薄汗罩透了,手轻飘飘地搭着窗沿,马车外的风忽冷忽热,吹得他有点头晕目眩。

魏绎托着林荆璞的腰, 让他坐在了自己腿上, 有力的臂膀像是铁链死死栓住了林荆璞, 虎口又轻而易举将他两只纤细手腕扣在了一处。

这使得林荆璞于苟延残喘中回想起那一夜的金钩。

他苟且在他的怀中颤栗,可说不清这阵颤栗出于是畏惧还是出于欢愉。痛与乐交织不清, 车外还有马蹄与走动的声响。

“外头这么多马, 朕好怕啊。”魏绎贴耳说道,故意为他的胡闹找了个下三滥的借口。

要是再添盏灯就好了,魏绎想。

林荆璞牙尖轻嘶, 渴得发涩,又咬牙调笑着说:“今夜没人看你我演戏,本性便暴露了吧,魏绎。”

魏绎不否认, 埋在他颈肩大口大口吃力:“说好了十日都要玩新鲜的,朕是皇帝,说出的话总得算数。”

“你是个暴君……”林荆璞骂他,身子几乎要化成了一滩水。

魏绎抓不住他。这水实在是太烫了。

林荆璞喘息着, 扭过头与他说:“魏绎,我想看着你做……”

魏绎眉头轻拧,顿了一顿,险些就要心软答应了,反应过来, 又更为凶狠地去咬着林荆璞的耳,强迫他转了回去。

待到申玉和悄悄掀帘时, 两人已端坐在一处。只不过林荆璞的腰带不见了,穿着的袍子略显宽松。

“二位爷,天要亮了,布和一行人也已走远了。小人要不就……恭送二位爷回宫?”

申玉和不大明白这两人大半夜跟出来是做什么的,若只是与北境使团验货套话的活,他一人便可应付。

眼下看来,两人倒像是出来玩情趣的。

魏绎掀帘去看了眼那些马:“布和这次带了几匹货?”

“回爷的话,不多,总共五十。不过马的成色都是顶好的。”

魏绎轻笑,望着林荆璞说:“你阿姊比你还鸡贼。收了足金,却只肯交出百分之一的货。”

林荆璞笑而不语。

魏绎便起身跳下了马车,又回头挑起帘子,朝林荆璞伸出了手。

林荆璞眉头一怔,见这马车的确有些高,便去小心翼翼搭住了他的手腕。魏绎一笑,便顺势反手扣进了他的五指之中,一把将他拽了下来。

落了地,两人又若无其事地抽了手。

“牵匹马来。”魏绎道。

申玉和便立刻让伙计把马牵了过来,魏绎抚摸马鬃毛,二话不说,便翻身跨上了马背。那马当场便一阵桀骜嘶鸣,不安躁动起来。

“爷可要当心些!这些马才来邺京不久,草原上的野性还未驯服。”

魏绎勒住了缰绳,在马背上愈发恣意,轻声一笑:“无妨,正是要性子野点的才好——”

话音未落,他挥着马鞭,驾马在山间疾驰。

林荆璞挽袖而立,见他与那匹马熟络了一圈,便又立马绕了回来。

魏绎下腰想去拉他:“走,朕带你去耍耍。”

林荆璞亦无畏,嘴角轻扯,便借他的力爬上了马背。

“二爷,这……”申玉和敛了笑意,有些隐忧。

林荆璞下令:“今夜申老板辛苦,往西南方向走上十余里,常岳统领已领着人在那等候,你先带剩下的马匹全交由禁军。”

申玉和恭敬一拜:“是,小人不敢怠慢。”

转眼之间,二人已同乘着一匹马,奔着天明而去。

……

二人离了邺京城,绕野郊随意而行。

跑到了一处开阔之地,魏绎与林荆璞才下了马。魏绎在那马的蹄子上涂了染料,又拿匕首在马屁股上割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那马一阵痛苦,便发了疯似得,往一处跑去。

“你说这马当真能认得只走过一遍的路么?”林荆璞挑眉望着那匹马道。

魏绎懂马,背手轻笑说:“你不知,从蓟州卖出的小马驹都能从京畿一路逃回故乡的马棚,何况是从北境来的马。北境与中原地理风貌相去甚远,黄骠马初到邺京,多感不安,它们一定能记起回家的路。通往邺京的马道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统共二十来条。他们要囤马,养马场必然会建造在那条马道的附近,想斩草除根,就容易多了。”

清晨的雨露正浓,两人并肩,缓缓往邺京城走去,衣衫也被雾气蒸得有些潮湿。

林荆璞颔首:“马道是重中之重。如真能找出北境往邺京运输赀货的门路,便可长久地削减北境在邺京的势力。而从与北境勾结的马道入手,朝廷便可以此之名,肃整举国的马道。”

魏绎看了他一眼:“可林佩鸾日后留在邺京,难免会再兴风云。”

林荆璞一顿,“你想杀她?”

“朕是不明白,她为何要替北境卖命。按理说,她的自由和青春全耗在了北境,她家破人亡,也有足够的理由恨阿哲布。”魏绎一顿,在他耳边低笑:“至于杀不杀,何时杀,朕大可卖你一个人情,由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