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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有,孟江南觉得也是如同宋豫书那般性情温和德才兼备的读书人,像眼前柳一志这般一惊一乍性子活脱的人,孟江南有些难以置信。
向漠北喜静,向宅上下都知晓,便是跳脱如向云珠都不敢在他面前太过多话,也只有作为他老师且性子本就不羁的楼明澈敢在他面前吵吵嚷嚷,而眼前的柳一志瞧着便不像是安静少话之人,竟然能与向漠北成为朋友,如何不教孟江南诧异?
柳一志像没瞧见向漠北面上的冷漠似的,自顾自的继续激动道:“我来到的时候向兄正好不在府中,向兄也莫怪廖伯未请我入内坐下,是我觉着向兄当是快要回来,便要出来等的,还果真如我所料,一出来便见着向兄!”
“向兄!”柳一志说着,陡然提高了音量,高声唤了向漠北一声,生生吓了孟江南以及他跟前的小阿睿一跳,还以为他怎的了,谁知却是见得他激动得浑身都在抖,用极其响亮声音道,“恭喜向兄贺喜向兄!蟾宫折桂!拔得头筹!高中解元!”
他如此激动的反应,险些让孟江南以为高中解元的人是他而非向漠北。
又好似向漠北高中解元比他自己高中更令他激动。
柳一志如此迫不及待地连坐都不愿意坐而非要到门外来等着向漠北回来,便是为了第一时间亲口告诉他这一激动人心的好消息,然他不知道的是,今晨就已有人来过告诉了向漠北这一消息,且还是堂堂礼部尚书亲自前来!
九月初三那日放榜,柳一志和无数考生一般天还未亮就等在了棘闱门外,伸长着脖子等着主考大人手中的那张榜文,一路从棘闱门外跟着主考的八抬大轿到了巡抚衙门外,挤着跳着去睹那榜上姓名。
柳一志不曾见过向漠北的文章,秋试之时虽在与他相邻号舍,但有号军在前盯守,也并不得见其文章,可不知为何,他就是直觉向漠北是个才学了得的,绝不可能落第,但即便如此,他却不敢将其往解元上想,毕竟一场秋试的考生多如江鲫,多的是读了数十年书的前辈,如他们这般第一次入棘闱的考生而言,敢站在榜文前亲眼寻找自己的名字已经是勇气可嘉了。
因此柳一志当时是从榜文的最后一名开始一一往上看的。
愈往上看他就愈紧张愈心慌,因为他迟迟没有看到向漠北的名字,以致当他看到榜首那醒目的“向漠北”三字时,他愣得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整个衍国一届秋试录取的举人名额统共不过一千人名,依文风之高下、人口之多寡、丁赋之轻重来分配各地名额,静西布政司地处衍国偏僻西南之地,每届秋试录取名额不过四十人,而整个衍国每一届的秋试考生多达四五十万人,可想而知,若要中举,其难度几何。
这也是无数考生在发榜之后因落第而大病一场的原因。
柳一志是忍痛花了比平日里多上三倍的钱雇到的马车,快马加鞭地朝静江府赶来给向漠北告知这一天大的好消息的。
然而他激动又兴奋地告诉了向漠北这一好消息后却不见向漠北有任何欢喜的反应,反见他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张口便是问与己无关的问题:“你如何到这儿来了?”
“给向兄带高中的好消息啊!”柳一志道得不假思索,好似他从桂江府特意赶来静江府给向漠北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似的,根本无需考虑。
可看向漠北听到此等足以令人飘飘欲仙的天大好消息却毫无欢喜可言的反应,柳一志不得不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向兄,可是我来得晚了?所以你不高兴了?其实不是我不想再早一些来,而是——”
“叔叔,不是这样的哦。”小阿睿看柳一志一下高兴得浑身发颤,一下又着急得满脸通红,有些担心他是生病了,不由宽慰他道,“今晨已经有人来给爹爹送过这样的好消息啦!爹爹不是因为叔叔来晚了不高兴的。”
还有,爹爹一直都是这样不爱笑的样子的!
小家伙不懂“中举”于读书人而言是个怎样的定义,但他从孟江南欢喜不已的模样能够看得出来,这个是很好很好的事情。
娘亲笑得好开心好开心,一定就是很很很好的事情!
向漠北则是听了柳一志那被阿睿关切地打断了的话后果断地从他身侧走过,不再看他一眼,走进了宅子,毫不掩饰心中的嫌弃。
半月不见,柳一憨还会往自己面上贴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