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不如她(第2/3页)

不消半盏茶的功夫,秋凉宫的人就散得一干二净。

皇后是最后走的,她临走前,淡淡觑了眼孟昭仪,意义不明地说了句:“孟昭仪的有一位好大架子的儿媳。”

孟昭仪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煞是好看。

待秋凉宫没了旁人,孟昭仪忽地掀翻了案桌,她伏案痛哭。

宫人战战兢兢,迟疑着接近她:“主子——”

孟昭仪捶着案桌:

“那个贱人!你可看到了!那个不孝子眼中可有本宫这个母妃!”

“贵妃在时,他眼中就只把贵妃当母妃!”

“当年贵妃替他说了句话,他记了这么多年!本宫生下他的恩情,他就忘得一干二净吗!”

宫人不敢劝话。

没人愿意背着一辈子的债。

主子的确生下了殿下,可挟着生恩,让殿下毫无怨言地报答她,殿下如何还能将她当生母对待?

因因果果。

主子当初种下的因,才有了如今殿下这般待她的果。

可这话,宫人心中腹诽,却一句不敢说出来。

孟昭仪擦了把眼泪,愤恨地说:

“本宫的寿辰,他为了一个女子,居然直接打了本宫的脸,本宫日后还能指望他什么?”

孟昭仪是不聪明,可傅昀为何对周韫这般特殊,她却猜得到一二。

她咬着牙说:“他真当贵妃待他真心吗?”

贵妃进宫前的妃嫔,几乎老的老,死的死,要么无宠,要么进了冷宫。

能稍有些脸面的,除了她和皇后外,剩余的几乎都后入宫的妃嫔。

贵妃是怎样的人,她不敢说知晓得一清二楚,却这么多年,也猜到些许。

贵妃那个人,怎会做无用功?

即使当初救下傅昀不是贵妃有心算计,可是后来的种种,若说贵妃当真无私对傅昀好,恐她自己都不信。

贵妃不动声色,却叫傅昀将她当至亲母妃。

她从不抱怨,却让圣上对她心怀愧疚,至今都还记得她,那座雎椒殿没了主人,依旧叫圣上流连忘返。

宫人骇得身子发颤,哭着跪下,涩涩发抖地求她:“主子!主子!莫要再说了!”

若只斥殿下,虽说传出去不好,可主子占着殿下生母的名声,旁人也奈何不了她。

可一旦牵扯到贵妃,若传进皇上耳中,皇上可不会留情面。

孟昭仪被她打断,想发火,可刚转过身,就见满殿的人皆害怕地跪在地上,她顿时清醒过来,嘴唇哆嗦了几下,却愣是一句贵妃的坏话不敢再说。

宫外,贤王府的马车中。

周韫眸子灼亮地看着傅昀,她忍不住地捏了捏他的手,又勾了勾他的手指。

小动作不断。

傅昀本是冷着脸喝茶,被她这一动作愣是扰了心神,他不着痕迹觑了她一眼,示意她收敛些。

另一侧,上了马车依旧没回过神来的庄宜穗,脸色有些不好,她迟疑地问:“爷,我们就这般走了,是不是有些不妥?”

她踏出秋凉宫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孟昭仪快被气得说不出来。

庄宜穗嘴角的笑有些僵硬。

爷冲冠一怒为红颜,可有想过,府中和孟昭仪常打交道的人是她?

日后月初去宫中请安时,爷可有想过她会惹得一身难堪?

傅昀眉梢的神色淡了下来,他稍抬头,问:

“何处不妥?”

庄宜穗再傻,也知晓爷心情不好,可她不知为甚,只能堪堪地说:“毕竟孟昭仪是爷母妃,若传出去,对爷的名声——”

“够了!”傅昀拧眉打断她的话。

庄宜穗因他这一声近乎冷斥的话怔愣住,稍抬头,就见傅昀眉梢的冷色和若有似无的一丝失望。

庄宜穗呼吸稍滞。

失望?

爷凭甚对她失望?

对于傅昀和庄宜穗的对话,周韫并未插嘴,她只抬头看了眼愣住的庄宜穗,心中摇了摇头。

连爷为何生气都不知,拿甚和她争?

马车停了下来。

周韫懒得听二人的对话,她肚中空空甚是难受,不耐和她们磨蹭,直接轻声和傅昀说:“爷,妾身身子不适,就不扰您和王妃谈话,先回院子了。”

傅昀没作阻拦。

庄宜穗还沉在打击中,尚未回过神来。

恍惚间,庄宜穗听到傅昀沉声说:

“你和周韫有何矛盾,皆是府中事宜,旁人不将她放在眼中,对你又有何好处?”

不过都是堕了贤王府的脸面罢了。

庄宜穗渐渐回神,刚欲说话,就见傅昀站起身,丢了一句:“你是正妃,本王原以为你比她更知晓何为荣辱一体。”

这一句话,比方才傅昀无意中流露出的失望,更叫庄宜穗深受打击。

何叫“原以为”?

庄宜穗瘫坐在马车中,有些无神怔愣这。

氿雅掀开车帘,无措地想去扶起她。

突兀,她脸上落了两行清泪,声音恍惚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