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终章))(第2/4页)
楼长危与卫筝小酌一番,卫筝端着酒杯,潸然泪下,这起子当官的天生黑葫芦肠,可坑死他了。
楼长危看自己亲家如丧考妣,道:“圣上也是见题发挥,众罚之下一切从轻,只是卫侯递的刀,京中受累者怕对卫家没好脸色。”
卫筝深悔轻言,官场泥汤带浆,他以为逢大朝会定闭口不言,当墙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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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央的令责没多久就到了栖州,公书一道,私信一封,还有卫筝、楼家顺带脚的两封家书。公书里姬央对楼淮祀的责罚,罪与京中诸犯同,反正罚钱是少不少,依律打的十杖,折成银子上缴吧。
私信里,姬央就老实不客气了,将楼淮祀骂得狗血淋头,还明写道,再不耐烦,余下两年也得老实呆着,最后又松了口气,任满随他任自随心天地游。
太监还转交了姬央给的一张造船工纸图。
楼淮祀捧着图纸,哈哈大笑,还是他舅舅知他心意啊。
楼长危与长公主的书信满纸教诲之言,楼大将军操碎了一颗老心,自己这儿子骨子生着倒刺,没安生多久就要往外支椤,他实在担心哪天他摁不住性子把天给捅破了。
卫筝的那封信,那真是字字辛酸,句句愁言,香喷喷的纸上疑似泪痕点点。他老人家深感官场黑暗,吃人不吐骨头,是个当官的都生得九曲肠,算计起来,全无半点人味。女婿年纪轻轻居于高外,招人恨,又招人嫉,心眼再多,能比得过那些老狐狸?这官不当也罢,成婚两载余,膝下荒荒凉,不如辞官之后专心生孩子吧,多多益善,儿女各半,凑几对好出来。
卫繁的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就红了脸,她爹就爱胡说八道。再说了,他们还想出去玩呢,孩子什么的,生下送回禹京交给家里?不行不行,那时她为人母,肯定要舍不得,可带上吧,他们要遍游天下,幼儿娇弱,不宜远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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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子离和梅萼清等人得知姬央的旨意,确实是轻拿轻放,雷声大雨点小啊。
“圣上纵容了些啊。”梅萼清长叹一声。他始终认为官场才是楼淮祀的归属之地,就是欠些锤打,凭姬央的手段下狠心雕琢,朝中何愁不缺一个能臣呢?楼淮祀的软肋,姬央有心,一抓一个准,偏偏,姬央放纵了。
俞子离的眼中倒有了一丝笑意,道:“不好吗?”能臣与外甥,姬央选了外甥。太上皇与皇太后都忧心姬央凉薄,有雷霆之手段,厉酷之决断,然,姬央再多的算计,却择了脉脉亲情。
一个有情的帝皇,不好吗?
虽良弓未必就能得珍藏,到底让人心中安暖,种下善果,能得善终。
梅萼清拈须,拊掌而笑:“是了是了。”他择的明主,不负他之深望啊。
楼淮祀这把刀,又快又利,莫测难料,因着横行无忌才劈开了栖州的所有迷障,一片坦途的栖州再不用刮骨疗毒,楼淮祀这把刀的归处 ,要么折于鞘中,要么淬火再行打磨。
姬央却愿让此刀保以原貌,好好保护珍藏。
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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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淮祀掐掐日子,没多久就跑半知书院那偷偷摸摸找了公输老先生,给他看了图纸,问道:“老先生,如何?”
公输老先生看了,笑道:“这么大的船,铺就的龙骨要坚固结实,经得风浪,你去给我找来火木,我帮你造一艘船来。”
楼淮祀笑道:“我定想法运来,不过嘛……老先生远行安全当为首选,不然心里总觉不落靠,您老琢磨着在船上加点机括如何?”
公输老先生亦是见猎心起,他很久没有做过这等大家伙了,一口答应下来,又问:“小知州,圣上罚了你好些银钱,这大船耗费凡几,你可周转得过来?”
楼淮祀道:“老先生放开手脚,余得都不必忧心。”
手掌万贯家财的卫繁愿为自己夫君千金买笑,捞出账本,将能拎出来的钱物都周转了过来,又蚂蚁搬家似得精挑细选船上物件。
他们夫妻二人面上大张旗鼓造船,楼小知州一向想一出是一出,虽引得人驻足相看,议论纷纷,倒也不觉得有何不对。
唯俞子离轻声一叹。
栖州一日比一日繁华,城中荒地渐被屋舍取代,一条一条新铺的路,里头不少是楼知州那笔赌资所献。丈夫这边罚出钱去修了路,卫繁就将附近的土地买下,她也不空置,全砌成了屋舍。栖州手头阔绰的人家看知州夫人在那造房,想着许知州又有生财之道,反正家中有余钱,也当新造屋舍,于是也跟在后面买地造屋。有人烟便有商贾事,星货铺子了,各样吃食纷纷挂起旗子,这里没多时便有了活气。
城外,俞子离和梅萼清造的新田,放眼望去沃野千里,风起绿流,蔚为壮观,栖水两岸为固堤新种绿柳,虽苗幼叶稀不成行行绿烟,想来再过一两年,必也是一道绿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