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2页)

梅子慌了神,她撞翻了香台,又企图把画像护在身后,勾起一个极为勉强的笑容:“爸,妈,你们这么久没回家,我还以为去县里看弟弟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二耳和媳妇红腊回村的时间并不晚,只是刚好天降大雨,村长家门口又簇拥着一堆人,就好奇凑上前听了一听。

原来村长前几日请了个顶香人查病,查着查着又查到自个头上来了。

孙志伟和田鸿光(村长)合伙杀死王嫂她儿子,现在冤魂跑回来讨债,把他们折磨得痛不欲生,还有一个什么画像,听说是染上瘟病的罪魁祸首。

李二耳夫妇唏嘘不已,一方面庆幸自家运气好,没被这两个王八羔子选中当替死鬼,另一方面查到元凶也算尘埃落地安了心,晚上能睡个安稳觉了。

不涉及他们本身,当做有趣的谈资笑笑就过去了。

这点轻松惬意在打开卷帘门的一霎那彻底破碎。

女儿站在浓烟中,魔怔了般,祭拜着一幅丑陋奇兽的画像。

李二耳的胡子止不住地颤抖:“你把家弄得这么乌烟瘴气干什么?看看挂的都是什么?!你这赔钱货,想害死我们吗?”

梅子这两天除了去盐巴的家外,可以说足不出户,村里发生什么压根不清楚,只知道这东西能帮她报仇,但盐巴恶语相向,爸妈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让她心中怨念越积越深。

“你们懂什么!”所有的委屈如海水般涌来,梅子眼眶一红,眼泪像断了珠子往下落:“你们只关心弟弟,什么好吃的好用的先给他用,有谁关心过我吗?小时候我做错事了挨骂,我弟做错事了我也挨骂,连上学也是让他去县里,而我只能呆在穷乡僻壤的山村里,过着喂猪养鸭的生活,凭什么?!”

红腊看着撕声力竭的女儿,皱眉道:“怎么又动不动说那家事?你一女孩子,反正都是要嫁人的,读书有什么用?出去以后跟你弟弟抢工作吗?况且我们供弟弟上学已经很吃力了,起早贪黑多幸苦知道吗?为什么不能体谅体谅爸爸妈妈?”

梅子张了张嘴,还想再反驳,李二耳已经不耐烦了,三步跨两步地上前,伸手就要扯下墙头的画像——

“我不许你动它!”梅子像疯了一样扑上去,抓住李二耳的手臂往使劲后拖,这下把红腊给惹恼了,冲上前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要把老公女儿分开。

“干什么?造反啊?敢对动手了是吧?”

女儿疯癫的模样让李二耳怒火中烧,几次手抬起来了终究没有落下,只能怒目圆睁道:“梅子,放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害死人的玩意!”

“你们都不想我好过!连我最后的东西都要剥夺!”梅子不管不顾地大喊大叫,红腊扯的力道不轻,“撕”地一下裙子烂了一半,露出白皙的肌肤。

“啊——”紧接而来的是一声惊恐的尖叫。

红腊退后两步,指着女儿的脊背,不敢置信地问道:“二耳,你快看,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啊?!”

李二耳也看到了,原本抢夺画像的双手像被按了暂停键,面部恐惧地说不出话。

梅子的后背不知什么时候长了个拇指那么大脓包,高高鼓起,像有生命一样蠕动。

“怎么了?”她看不到自己的背到底怎么了,奔跑着拿了一面镜子竖着勉强往后看,那像气球般吹起来的皮肤里,装满了黄色的脓液,仔细一看,似乎有一只虫在里面摇晃着尾巴。

梅子手脚冰凉:“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她不断自我重复。

红腊咽了口唾沫,好不容易状着胆子轻轻碰了一下,里面的虫子受了惊,在脓包里横冲直撞,梅子立即疼痛难忍地惨叫起来。

“妈妈,我好痛啊妈妈……”她感觉有一把镰刀一下一下削去身上的肉,那镰刀陷在脊椎骨里使劲搅挖着,让她痛不欲生。

红腊惊恐地尖叫:“我就知道!你个赔钱货!自己作死也就罢了,还要害我们一家啊!”

“你瞎嚷嚷什么用!”李二耳受不了地怒吼:“那治病大师不是还没走吗?你倒是带梅子去给人家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