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4/6页)

连带着周围的下人们看着,都忍不住笑逐颜开,他们还是头一回见到他们二姑娘笑得这样欢,难免跟着高兴。

这样一想,便觉得这云南王府的世子委实不错,实在是他们二姑娘不二的佳婿啊。

一直走到花园的水潭旁,两个人的笑声才渐渐止了,不过面上的喜色并未止,阿谣随口问道:

“世子爷大驾光临到底有何贵干啊?”

“够了啊你,”

顾随闻言,说的话虽像是警告,可那语气中、神情中却无半点儿警告之意,

“小爷我今日来找你二哥喝酒的,想着顺便瞧瞧你,有样东西给你,谁曾想一进门就瞧见你府上有只癞□□,我便大发慈悲,替你赶了出去。”

顾随这话若是搁在几日之前,阿谣一定是听不明白的。

可是这话已经是她第三回听到了,自然十分明了。

他第一回说的时候,是年过不惑、大腹便便,去年才丧妻的白将军上门求亲,顾随说人家是猪,还劝阿谣小心点儿,说她这颗白菜可别叫那猪拱了。

第二回说是前天,明安郡主给她那成日吃喝嫖赌逛花楼的纨绔儿子上门求亲,顾随说人家是牛粪,理由同上。

今日阿谣连上门求亲的人是谁也不知道,顾随就一个“癞□□”将人概括了。

瞧着他这一副大言不惭的模样,阿谣不禁失笑,口中却还劝着说:

“不管缘由如何,你这样说人家总归是不妥的,叫人知道难免诟病。”

顾随一甩袖,嗤笑一声:

“小爷怕他们不成,总归阿谣是鲜花是白菜是天鹅,偏他们一个个不捏准自己几斤几两就敢肖想。”

阿谣无奈:

“顾世子爷折煞我也。”

顾随却并不将那些人放在心上,转而噙着笑一脸自得道:

“不过我倒也不担心那些人得逞,想咱们国公爷国公夫人,还有你时时瞧着本世子这一表人才,顶顶绝艳的好男儿,自然瞧不上那些。”

这话阿谣一听就明白了,这摆明了是说他是她择婿的不二人选。阿谣暗暗叹了口气,顾随这人哪哪儿都好,偏生长了一张破嘴,净说些浑话。

她颇为无奈地说:

“你再这般胡说八道日后我就闭门谢客,再不出来见你了。”

“好嘛好嘛,你别恼,”

顾随说着,就单手伸进衣袖里,从袖兜里掏出来个小盒子,递到阿谣手上,说道,

“哝,给你的。”

看着被搁在手上的小锦盒,阿谣愣了一下,才说:

“这也不过年不过节的,怎的还送东西给我。”

顾随嫌她啰嗦:

“你打开看看便知。”

阿谣半信半疑,一边瞥着顾随,一边打开小锦盒,入眼便是一张折着的文书,还有一把大大的钥匙。

“这是?”

“小爷恰好路过城西,看见有家玉坊转让,便给盘了下来,这玉坊平日里卖些珍稀玉石,也卖些雕琢好的玉佩,你不是一向手艺好么,大可管着这玉坊玩玩。”

他说的漫不经心,好像这盘下个玉坊对他来说就像是买一壶酒一样简单。

阿谣倏然被顾随的话说得有些懵。

倒不是因为旁的,只是他突然提起琢玉的事,让阿谣一下子想起来,他们两个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是在怀王府,他亲眼瞧着裴承翊责骂她,将她苦心琢的玉砸在地上。

那时候是阿谣最卑微不堪的一段日子。

似乎是发觉了阿谣的沉默,顾随放缓了步子,难得小心翼翼地瞧她一眼,低声说道:

“从前的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他欠你的,小爷自会替你讨回来,只是阿谣,你要放下了。”

阿谣听罢这话倒是面色如常,不疾不徐地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

“我早都忘了。”

……

-

即便是已经数月过去,裴承翊仍旧觉得东宫里处处都是与她有关的气息,叫他一待在那里,就觉得压抑烦躁。

是以,他干脆一进京连东宫的门也没进,径直就打马直奔皇宫,找皇帝复命去了。

矜贵清冷的男人身上穿的还是气派的玄色锦衣,虽是因为玄色深沉瞧不出来,可他的衣裳上实实在在沾了不少血渍,只消一靠近,就能闻见淡淡的血腥气。

裴承翊一步步踏进御书房,彼时他二哥桓王正在案前替皇帝研墨,父子二人好一副父慈子孝之景。

只不过这场景看在自小到大几乎从未受到皇帝亲近的裴承翊眼里,就不免有些讽刺。他自嘲地低低笑了笑,遂拱手行礼,不卑不亢道:

“儿臣参见陛下。”

皇帝脸上的笑意稍敛,语调没有一丝波澜:

“太子来了。”

桓王不紧不慢地一拱手:

“见过太子。”

“二哥。”

裴承翊又一拱手,都见过礼后,才进入正题,

“京郊匪徒之事已结,儿臣幸不辱命,已将流匪扣押进京。”